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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明白她的意思,匆忙点头应是。

只是她手上着急,慌乱中一不小心掀翻了一摞卷轴,十几捆画卷骨碌碌滚了满地。

有一卷顺着青石展开一半,露出里面的画像来。

徐婉月一双秋水清眸瞬间怔住。

“知沫,你瞧这画上是谁?”

知沫不明所以,走上前一瞧,也吓了一跳。

“怎么会?是陆晚!”

画上之人杏脸桃腮,樱口樊素,颈上一颗红痣,艳冶夺目,不正是陆晚吗!

可怎么会是她呢?难道她从前就与皇上相熟?

“小姐...若皇上和陆晚...那咱们...”

徐婉月美眸流转,瞬息之间不知想了多少种可能。

审度半晌,她心底忽然有了主意,“这画,说不准有大用处!”

知沫不解。

却见徐婉月拔下头顶一只金簪,小心翼翼地刮去画上人脖颈间的那颗红痣,直待瞧不清了,又用手轻轻抹去画纸上的痕迹。

又对着窗外投进的光看了看,心下满意。小心将画轴卷起,递给知沫,“找个机会把这画也给刘禾微瞧瞧。”

“小姐想用这画刺激刘禾微?”

徐婉月点头,玉白的脸颊上露出个深不可测的笑容,“我瞧她近日在宫正司坐的也太稳了,料想她还不知道宫里有这么个劲敌。送过去给她提个醒,也算是我与她相识一场的回报。”

“小姐既要挑拨她和陆晚,又为何擦去画上那颗痣?这么一来岂不叫刘姑娘以为陆晚不过替身?”

“就要误解才好。一个替身,下手才没那么多忌讳。倘若叫她知道真相,做起事来瞻前顾后,束缚了手脚,反倒不利。”

况且,对一个替身不必要下死手,若是本人,那就得一击毙命,永世不得翻身。

徐婉月只想在这宫里制造些混乱而已,却还不至于要人性命。

知沫钦佩于自家小姐的心思缜密,却也有疑虑,她握着画卷,拧眉沉吟片刻又问:“可是,小姐...这画上没有落款,我送过去,怕那刘禾微不信。”

“自然不能是你,红绸不是往宫正司跑得最勤,轻车熟路,她最合适。”

果不然,这话说了没两日,那画卷就被送到了刘禾微手里。

宫正司后殿内间,刘禾微扬起眼尾看向红绸。

“这画是怎么来的?”

红绸躬身站在下方,低着头颇有些紧张,“回姑姑的话,揽月阁里徐姑娘这两日病了没往御书房去,今晨叫我去取一卷书稿,奴婢翻找之间开错了箱子就看见了这画。”

“是什么箱子?”

“是一口黄花梨百宝嵌花的箱子,奴婢着意同景泰宫的人打听了一下,说是皇上的奶娘陈嬷嬷从朔北进京时带来的,都是皇上从前在瑞平王府的旧物。”

刘禾微眉心一紧。

瑞平王府的旧物里怎么会有陆晚的画像?又细细看了两眼,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挑起眉梢看向红绸问:“你瞧这画上是谁?”

红绸嗓音凝滞,不敢开口。

“让你说你便放心大胆的说,支支吾吾做什么!”

红绸忙低头请罪:“姑姑恕罪,奴婢没敢仔细瞧,只隐约觉得...像...像陆晚姑姑。”

“那你就再仔细瞧瞧!好好看看这画上的人到底是不是陆晚!”

刘禾微抬手将画卷拍在案上。

红绸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片刻,忽地眼前一亮,蹲身摇头道:“姑姑,这画上不是陆晚。”

“陆晚姑姑脖颈处有颗红痣,奴婢瞧见过,这画里人却是没有的。”

听她这话,刘禾微又拿起画卷,凝眸细看两眼,也觉得似乎只是眉眼有些像。

抬头又看向红绸,再问了一句:“你敢确定?”

红绸很是笃定,“奴婢确定!”

那就是了!

刘禾微仔细端详着画中之人。

这画是皇上还在朔北时所作,想来画上的人也是在朔北认识的。只是不知什么缘由,皇上登基这人却没随着入宫。

许是死了?

死了最好。皇上至今没有纳选妃子册立中宫的意思,说不定就是心里还没放下这人。她若是活着只怕要成为自己封后路上的劲敌。

至于那个陆晚...

单瞧眉眼,确实和这画中人倒真有八九分的相似,但一个替身,一个宫女,想凭这副皮囊爬上皇后的位子?

刘禾微心中冷笑,虽仍未把陆晚放在眼里,但也觉着该当找机会试探一下皇上对陆晚的态度。上回香囊一事,皇上虽然罚了,却不曾伤筋动骨,叫她吃什么苦头。这一回,定要结结实实把人打一顿,瞧瞧她在皇上心中究竟占了多大分量。若是可有可无,便叫她留在后宫也无妨。可若皇上一心护她,那就要另当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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