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吓得李鸣玉一个激灵,登时酒便醒了一半,下意识退了几步。
钱翠珍已经气得失了理智,红着眼睛又拿起一个白玉瓶,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滚不滚?”
见她又要往自己身上摔,李鸣玉这下反应倒不迟钝,一个健步退至门外,叫骂道:“钱翠珍,你疯了?”
钱翠珍咬牙切齿地追上前去:“我是疯了!我究竟作了什么孽?老天要让我嫁给你?左右我也不想活了,不如咱们一起死在这!”
可惜她就是个花架子,根本追不上李鸣玉,很快便累得体力不支。
李鸣玉被她这股气势吓得上蹿下跳,在院子里来回逃窜躲着她。
见钱翠珍追不动了,他也累得气喘吁吁,却再不敢进门。
等他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被个女人追着跑有些丢了面子,恶狠狠道:“我要休了你!你这个恶妇!你给我等着,你愿意待在钱家,那就待上一辈子吧!我看你坏了名声,还能得意到几时!”
他撂下一句狠话,深深看了初一一眼,气恼地甩袖便走。
初一被他阴恻恻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可下一刻看见追打的披头散发的钱翠珍抱着白玉瓶直接坐在门槛上开始痛哭到颤抖,初一忙放下心思上前安抚她。
这一次她哭得比上次还惨,口中不住委屈地重复着:“我爹非逼我嫁他,非逼我嫁他...”
钱翠珍哭累了竟就这么倚着初一睡了过去,初一刚换的衣裳又湿了半边,她看着身材高挑的钱翠珍像个孩子似的窝在自己怀里,红肿的眼睛眼角处就连睡着时都还挂着泪,轻轻叹息了一声。
初一怕吵醒她,僵硬着身子一直没敢有大动作,她打量着眼前这个宅子,竟莫名感觉到了初来时没有的阴森之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钱翠珍像是做了噩梦猛地惊醒,怔怔地看着初一。
初一没说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在这里。
钱翠珍这才慢慢缓过神来,哑着嗓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到酉时了。”初一答道。
钱翠珍点点头,呆呆地望着已经西斜的残阳,漫天霞光映得她脸颊通红。
“该回家了。”她呢喃道。“真不想回去啊。”
初一便说:“那我再陪你坐一会儿。”
钱翠珍摇了摇头。“怎么都要回去的。”
她不情不愿地起身,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初一忙将她扶住。
钱翠珍便没松开手,始终挽着初一,二人走到门前,各自回家不是一个方向。
初一提出要去送她,钱翠珍没有同意。
她不太喜欢总是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如此软弱的一面,却偏偏两次都叫她觉得胆小懦弱的初一撞上。
她醒来后就出奇的沉默,松开初一的胳膊,朝她摆了摆手,一个人转身便走。
初一呆呆地看着钱翠珍的背影,直到瞧不见她的踪迹,才回到了宅院里。
傍晚时老宅里十分阴凉,树影处已经开始发暗,处处都透露着空旷寂寥。
初一不愿在此多待,快步找到刚才的房间,换回了自己还未干透的衣裳。
不属于她的东西,她还是不想要。钱翠珍连自己都护不住,她不该有那样自私的念头。
初一把地上散落的首饰捡回了盒子里整齐放好,连同之前包袱里的那些一起。
又叠好了钱翠珍四处堆放的衣裳,简单收拾了一下,关好门一个人走出了钱家老宅。
临走前初一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高高的院墙,没有任何留恋,转过身往三合村的方向走。
这个地方,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天色渐晚,残阳已去,周遭的一切都有了蒙蒙的灰意。
初一步子很快,想趁着亮赶快回家。可走着走着,她却总觉得不大对。
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她放缓步伐,压低自己的呼吸,果然听见了另一串似有若无的脚步声。
初一正要回头去看,身旁猛地钻出来一个人,一把就将她给抱住。
她躲闪不及,那人还带着一身的酒气,搂着她不撒手,低头就要往她脸上亲。
他呼吸十分粗重,热气打在初一脸上,令她厌恶地作呕。
只听得那人口中说道:“小美人,可等得哥哥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