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烬大步迈出院子,拾弦赶紧跟上。穿过三条街,水月楼的招牌落入眼中,拾弦嘴角抽了抽。
虽是深夜,水月楼依旧灯火辉煌,歌舞声阵阵。
杀烬熟门熟路进楼,他白天本就是匆匆离开,当时姑娘们还纳闷他怎么突然跑了,此时再见到他,个个笑容满面:“无名公子回来了。”姑娘们迎上去,被一只手拦住,拾弦眸带敌意地瞪着对方。
水月楼的姑娘觉得奇怪:“音娘怎么晚上来了?”
拾弦指了指杀烬:“他带我来的。”
“来做什么?”
拾弦想了个理由:“他要我给他吹箫。”
姑娘们笑得花枝乱颤,有人推一把拾弦:“音娘啊,这个要不要我教你?我技术很好哦。”
拾弦:“你不会比我好。”
水月楼姑娘咯咯笑:“音娘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不如我们一起?”
拾弦推开她:“别想。”她用下巴示意杀烬,宣誓主权:“他是我的。”
水月楼姑娘不乐意了:“这可不行,我也很喜欢无名公子呐。”
拾弦不跟她争辩,快步追上杀烬,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挑衅地看向水月楼的姑娘。杀烬面无表情地把手臂抽出来,拾弦面色讪讪。水月楼的姑娘也跟上去,准备去搂杀烬,手刚伸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杀气,指尖传来疼痛,她立即退开两步。
老鸨见这情形,示意姑娘们安分点。青楼这地方,客人只要愿意出钱,怎么玩是客人的事,他带了乐师进来,老鸨可不敢撵人。
空中飞院缓缓飞起,呆在上面的只有杀烬和拾弦。
下方是瞻日城万家灯火,头顶星光点点,夜空深邃无边,微风徐徐吹过,少许云片飘过,缥缈似轻纱。拾弦沐浴着星光,心里空澄明净,忽然明白了杀烬为什么喜欢这里。
“你真会享受。”拾弦倚着阁楼栏杆,眺望远处灯火。
杀烬斜倚在踏上,提起酒壶为自己倒酒,端起酒杯幽幽饮酒。
拾弦从储物袋里拿出琴架好,又摸出一支洞箫,询问杀烬:“你想听我吹箫还是弹琴?”
杀烬看了看她的琴:“怎么多一根弦?”
“我特地打造的。”拾弦微笑,“多一根弦,独一无二。”
杀烬目光落在拾弦的侧颜,眸色粘稠似墨,嗯,你的确是独一无二的,才让我割舍不下。
拾弦兴致不错地把带的乐器都演奏了一遍,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最好的全部给你,我最引以为傲的技艺,我喜欢的曲子,毫无保留地送给你。但杀烬没给出评价,不声不响地喝酒。
夜深了,薄雾清冷,杀烬示意她停下,指了指屋子:“进去睡一会儿。”
拾弦摇头。
“为什么?”
拾弦握着萧:“我怕我醒来,你就不在了。”
杀烬嘴角露出淡淡微笑:“不会。”
“真的?”
“真的。”杀烬点头,“我需要留下你。”
第二天,拾弦就明白了杀烬那句“我需要留下你”是什么意思。
“哗啦啦——”他拿出钱袋,把里面的灵石全部倒了出来。老鸨数了一遍,面色随即变得纠结:“无名公子,你这还差四千八百二十两灵石。”
杀烬指了指拾弦:“问她要。”
老鸨仿佛看到了稀罕事,看看杀烬,又看看拾弦,再给门口几名灵修递眼色,意思是:这里有位客人准备赖账,你们准备上。
拾弦嘴角抽了抽,对杀烬投以疑问的目光。
杀烬横她一眼:“你跟着我,就负责付钱。”
他说得理直气壮,捋了捋袍子,在旁边的椅子上大刀金马地坐下,闲闲地看着拾弦。
拾弦尴尬,摸出钱袋,四千八百二十两!拾弦的心血流不止,当初从震临那里搜刮来的,从朝天宗顺手拿的,这三个月辛辛苦苦挣的……她大半积蓄都花了出去。
老鸨一边数灵石,一边打趣拾弦:“头一回见姑娘陪男人,还倒贴钱的。”
拾弦干笑。
老鸨好奇,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音娘,你挣灵石也不容易,今儿个花这么多,昨晚到底把他睡了没?”
据老鸨所知,楼里的姑娘可没被这位公子看上。
拾弦笑得更尴尬:“呵呵。”
杀烬仿佛没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如若无事地起身,大步出门。
拾弦收起钱袋,连忙跟上:“你等等我啊……”
老鸨指着她离去的背影,教育楼里的姑娘:“看到没,漂亮的男人不光花心,还花钱!你们都得长点心,别被男人骗了。”
有姑娘捏着手帕吃吃地笑:“要是无名公子肯陪我一晚,灵石我也愿意花,嘻嘻……”
拾弦追上杀烬,摊开掌心,掌心里躺着几颗大小不一的灵石,在杀烬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