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云鲤就听说了敬妃宫中进贼的传闻。
据说,有人看到一个黑影闯进了敬妃的宫殿,久久未出。
由于先帝刚刚过世,政局不稳。禁军统领迅速下令,带人包围了敬妃的寝宫,十几个太监闯进去,将她宫内翻了个底朝天。
不仅是宫殿,还有敬妃本人。
“掌印真狠呐,居然让小太监们把敬妃剥光了,丢到了寝宫外面。”
唐巧端着茶点,伺候在云鲤身边:“又不是只有太监,禁军们也在呢,二十多个男人,把敬妃看了个精光,听说她回宫就挂了白绫。”
云鲤正在临时抱佛脚。
卫璋给她请的老师,是国子监的书法大家,听说她只读过不到四年的书,气得胡子一翘一翘,当即派人送来了字帖,要求她今晚先准备一番。
她右手执笔,顺着那几张启蒙字帖,一笔一划写着。
“挂了白绫不也是做给人看的。她要是真想守节,又何必闹的全宫都知道,夜里找个井,一头栽进去便是。”
云鲤并不心疼敬妃的遭遇,毕竟比起她的母妃,这些这是开胃菜。
虽然没有证据,但云鲤心里清楚,从未踏出冷宫一步的母妃能被胡人看中,绝对少不了敬妃的手笔。哪怕这件事真的和她无关,可仅凭敬妃一直以来对她们母子的针对,也足够接过自己甩出去的这口锅了。
唐巧将灯芯拨亮了些,劝道:“别熬坏了眼睛,明日学写字,您略微装装——”
“嘘。”
云鲤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声吩咐唐巧:“我擅用左手一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万不能露出端倪。”
唐巧使劲点头:“放心吧,就算死,奴婢也会守住秘密!”
她凑到云鲤身边,忍不住又问道:“太子今日是来求助的?”
云鲤点点头,脸色凝重:“看来东宫里的情况,并不乐观,否则太子哥哥也不会在此时冒险,拼死派人给我送信。”
唐巧出了个主意:“您能模仿出各种人的笔迹,明日里,我去找一封掌印批过的折子,您学着他的字体,下个假命令……”
“不可!”
云鲤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
“唐姑姑,我知道太子对我们有恩,我也会想办法救他。可模仿笔迹一事,是我最后保命的倚仗,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为了旁人暴露这件事。”
上次掷色子救云珩,她已经引起卫璋怀疑了,若再露出马脚,卫璋一定会将她粉身碎骨的!
她放下笔,正色道:“除了我,还有你,我不会为了第三个人冒这么大的险。”
唐巧似懂非懂,但坚定点头:“放心吧,奴婢宁愿死,也绝对不会把您的事情泄露一个字!”
云鲤笑了笑,继续临摹字帖:“不过,唐姑姑,救太子哥哥一事,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唐巧期待地问道:“您尽管吩咐!”
云鲤执起笔,点了点字帖上的几个字。
调虎离山。
……
第二日,国子监的老学究钟先生来了。
他一生钻研学术,并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但毕竟是个清高的读书人,钟子阳心中并看不起卫璋这一类的阉人,每次面对他的时候,脸上从无一丝好颜色,更别提听命与他了。
也不知道狗太监又使出了什么手段,竟说动了他来给云鲤当老师,也难怪钟子阳入殿觐见的时候,脸色那叫一个臭。
当然,等他见识到了当今圣上的文化水平后,更是控制不住表情了。
“皇上!”
钟子阳的眼睛这辈子都没有瞪得这么大过:“笔迹代表一个人的风骨,谈吐更是代表一个人的人品!且不说要出口成章,您这字迹,是连十岁幼童也不如啊!”
云鲤缩了缩脖子:“请老师指教。”
她虽然字写得差,但胜在听话。钟子阳一下午都在暴跳如雷和无可奈何之间来回切换情绪,也难为他一个六旬老者,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也不知道身体是不是受得了。
一下午过去,老师和学生皆是精疲力尽。
临走前,钟子阳留下了许多家庭作业。云鲤表面恭恭敬敬答应,结果,还没等老师离开书房,就欢欣雀跃地甩掉笔,唤着宫女给自己捏肩捶背,活像是受了一下午罪。
钟子阳气愤地甩袖子走人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新帝年幼无知,性格又软弱可欺。唉,卫璋这阉狗找出这么个货色当皇帝,也是煞费苦心了!
唐巧本想将云鲤的书桌收拾干净,却被她叫苦连天地拉进寝宫伺候,只能临时吩咐了一个小宫女,让她将皇上的墨宝收拾妥当。
小宫女仔仔细细整理着书桌,等人都走后,她将一张写满字的纸折起来,藏在袖口里。
晚上,这张纸就被送到了卫璋的手里。
他抖开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