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堆大概是受了惊吓,纷纷缩紧瞳孔扭动着身子往前滑。
“宋老师,快拉我起来……快!”
许乐川压根不敢去看身后动静,那阵窸窸窣窣摩擦着草根的声音,足以将他吓个半死。
好容易才扯紧宋晚意裤脚,挣扎着拖动下半身往前爬。
宋晚意被巨大寒意扑打得断了呼吸,花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你先放手!”
许乐川腰后掉着的那条蛇半截尖牙嵌进肉里,挂着一长条青绿无骨的身子摇摇欲坠。
而他脚边,正匍匐滑动着三四根同样花色的。
宋晚意这种本能反应,在许乐川眼中,就成了公报私仇。
被死亡席卷的惶恐念头让他再也维持不住谦谦公子的斯文样。
随之破口大骂道:“tmd宋晚意!你是不是因为我不想要你挖文物就记恨我!想借机要我命呢!我告诉你!你这是叛徒行为!你会被抓起来游行示威!然后乱棍打死!”
“你敢就这样丢下我!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宋晚意冷笑一声,直接抬起脚对着他陡然张大的嘴就怼了进去。
“是你自己惹来的蛇,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想死就别说话!”
话音刚落,在许乐川脚边蓄势待发的一条拇指粗的蛇忽然踏空扑来,恰巧掉落到他背脊。
正要张开血盆大口饱餐一顿,下一瞬,一把锋利刀刃斜劈划过,将那条蛇拦腰折断。
许乐川才吐完满嘴的泥,就感觉到脖子后面被冰凉的液体浇了个透。
骂人的话冲到嘴边:“你……”
对上宋晚意恶狠狠瞪来的目光,蓦地闭上嘴,变成低声哀嚎。
许是目睹同伴被削成了两半,后面几条蛇连信子都吐得更勤了。
眼看许乐川背后那条将要拔出毒牙,说时迟那时快,宋晚意手起刀落,留下个蛇头挂在他身上。
“艹,我动不了!这蛇有毒的!”
许乐川卯足劲想站起来,却发现此时下半身已毫无知觉。
宋晚意无语,一记白眼丢过去:“你情绪再激昂点,这毒素能散发得更快。”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等把剩下的蛇解决干净,趴在地上的许乐川已昏昏欲睡。
宋晚意大叫不好,虽说她对这个正事不会只会添乱的男人无任何好感,可涉及人命,所有恩怨都排后站。
想都没想,咬牙将他扛起来,拿肩膀托起,几乎是半背着往山下走。
龚老太烧了水来,便看到宋晚意这么个弱女子,扛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林子里走过来。
“咋了这是?”
“被蛇咬了。”宋晚意三言两语交代了事情经过,然后撩起许乐川背后的衣服问,“应该是毒蛇。”
龚老太被那几个血洞唬得连水壶都丢了,颤抖着问:“是绿色的?怕不是竹叶青,那蛇毒得很!”
宋晚意嗯了声。
“老奶,你们这边有没有鸡公车之类的,我得赶紧把人送去镇上。”
龚老太犹豫半刻,随即将她领到放柴火的棚子,从最里面扒出辆拿木头制作安装的独轮鸡公车。
似是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你别嫌弃啊,这还是我自己做的,轮子不太灵活了,但好歹比你硬扛要省事。”
都到这个份上,宋晚意自然不会挑剔。
王周绪去了镇里,若是幸运,一会还能在路上碰到他,如果不幸运……
那就是许乐川的命!
大约是这个人真的命不该绝,上一辈子做了什么惊天泣鬼的好事。
在宋晚意推着他跑了两公里后,恰巧碰到急匆匆赶回来的王周绪。
见状,王周绪吓得冷汗直冒。
市里文物部把许乐川交到自己手上,千叮万嘱让自己好好照顾他。
这要是出了事,他局长的位置可真就岌岌可危了。
忙里忙慌地把人抬进车里,听着宋晚意陈述两人遇险的过程,王周绪汗珠子一颗接一颗地掉。
“谢谢你啊宋老师,谢谢你……”
面对他如此卑微的致谢,宋晚意嘴里不是滋味。
斜眼扫了几秒不省人事的许乐川,哧声道:“王师傅,许乐川不过是个文物部打杂的……”
王周绪无奈地耸肩:“嗨,谁让他后台硬呢,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不好交差。”
两人絮叨叨地说了阵,到达镇上时,许乐川脸都肉眼可见的成了黑紫色。
医院的人对付被蛇咬极有一套,大约是像这种乡下地方,被蛇咬是常事。
那主治医生仅看了两眼齿洞形状,再听宋晚意描述了一遍蛇的长相,立刻给出了解毒方案。
没过多久,手术室门被推开。
“好在送来及时,毒没扩散多厉害,只是等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