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幽寒回头看去,来者是一文官,也是礼部的人。
镇北王府的门生,刘进!
对方的两只眼睛格外狭长,身材瘦削,看向他人时总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原来是刘大人!”贺幽寒微微行礼。
毕竟比自己大了那么多岁,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可有些人就是喜欢倚老卖老,你给他三分颜色都能开起染房。
“贺将军,听说那个悍匪郭宝山逃走了?也不是老夫埋怨你,刑部的事本就复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明白的!”
“你一个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又是兵部的人,还是回营里练练刀枪就好,免得给人添乱!”刘进道。
这刘进虽是镇北王的门生,可却才学平庸。
一把年纪了,政绩远远比不上同在工部的汪卓然。
可偏偏越是这样的人越会阿谀奉承,每天就知道在自己恩师面前拍马屁。
贺幽寒有时是真的不愿意和这种人打交道,还不如他们武将,有什么不服气的,大不了拉出来打一架。
但殿前失仪的罪名太高,他担不起。
若就这么忍了,他还觉得窝囊。
于是,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
“多谢刘大人点拨,下官毕竟初入官场没多久,哪能和您相比!”贺幽寒奉承道。
见他态度谦卑,刘进得意一笑,装模作样地捋着一缕小黑胡子。
“不过,在下见刘大人你似乎面有忧色,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贺幽寒道。
提到这件事,刘进叹了口气,“可不是吗?最近恩师府上得了一个重孙儿,正琢磨着起个什么名字,我这做学生的自然要为他老人家分忧。”
“樊家人丁兴旺,四代同堂,真是让人羡慕!”
说罢,他还别有深意地扫了贺幽寒一眼。
这话分明就是针对他们杨家,到了这一代,就只剩下贺幽寒这么一根独苗。
贺幽寒咬了咬牙,尽量不让自己露出怒色,反而做认真思索状。
“不知道镇北王的曾孙一辈,是什么字”
“‘士’字辈!”
“这还真是得费一番功夫,否则容易起得俗气了!”
贺幽寒拧眉犯难,自言自语:“在下一介武夫实在没多少墨水,也不知镇北王他喜欢哪个字?对了,好像三皇子的名字就是他老人家给起的!”
三皇子是镇北王同胞妹妹的儿子,自然多亲近些。
刘进思忖片刻,立刻反应过来。
镇北王既然能为自己外孙取名“诚”字,定是十分喜欢这个名字的。
当下心中便有了主意,就“士诚”吧,这样至少不会犯错。
他可没发现,贺幽寒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正好此时陛下忙完了手中的工作,派人将贺幽寒召进御书房。
贺幽寒和刘进打了个招呼,便进去了。
可进来后才发现,有人已经早早等在了这里,而皇帝仍在龙案上批阅着什么,
那青年五官挺立俊朗,身姿挺拔,仿若芝兰玉树,正是太子殿下。
太子偷偷回头看他一眼,示意他少安毋躁。
两人垂手立在殿中等待了许久,直到皇帝批阅完了第一摞奏折后,这才抬起头来。
他忽然道:“巫咸使臣还有几天到?”
太子立刻上前一步,“回禀父皇,还有五天!”
皇帝轻“嗯”了一声,这才缓缓开口,“巫咸虽是小国,但物产丰富,这几年来一直攀附着东泽国。”
“可现在,东泽国自身难保,所以巫咸使臣此次前来,我们还是展示大国的风度。”
贺幽寒静静听着,额角开始沁出冷汗。
果然,就见皇帝话锋一转。
“...而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皇城脚下居然流窜着一个存心报复朝廷的悍匪,万一到时巫咸使臣来了,出现什么突发状况,这可是事关国体的大事!”
贺幽寒立刻撩袍跪地,“此次的确是臣失职,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定会在巫咸使臣到来之前将贼人擒获!”
他并没有向刑部推卸责任,毕竟这件事情自己要负主要责任。
“父皇,之前刑部花了两个月都没有捉到那悍匪,可见其生性狡诈多端!而这半个月间,想必也是消耗了他的大半精力,即便刑部一时疏忽,让他逃了出来,想必也只是垂死挣扎。”
太子的话是极有技巧的,他分明没有提到贺幽寒,可话中又处处在为他求情。
首先,他点名那郭宝山是刑部花了两个月都没有捉到的,说明此人的并不是寻常匪类。
而贺幽寒仅用半个月就将他擒获,本身就已经证明了能力。
最后又点明是刑部大意,说明贺幽寒已经将人交到了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