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杏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说他们没发生什么,那他会不会趁着天没亮,把没办的事给补上?
本来,按照梅杏南的计划,是一觉到天亮,然后一大堆下人们进来服侍两人洗漱,床上的落红被发现,自己再顺势装作欲语还休的样子。
哪成想原本的节奏被打乱了,两人面对面,她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汪卓然看她吞吞吐吐的,莞尔一笑,也就没再逗她,随口道:“算了,当我没问。”
梅杏南一怔,这么好心?
汪卓然又问她:“是做噩梦了吗?”
梅杏南默默点头。
汪卓然此刻刚睡醒,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比白天多了几分清爽。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拍拍自己身旁,示意道:“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吧!”
说罢,不等梅杏南反应,他自己已经重新躺了回去,也许是因为灯光晃眼,特意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梅杏南纠结了一下,磨磨蹭蹭地灭了灯,然后背对着汪卓然躺在了床上。
她不敢往里躺,生怕碰到汪卓然,就想着凑合一下,撑到天亮就好,结果因为做了一晚上噩梦,精神早就疲惫不堪,脑袋刚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终于没再做噩梦,但也睡得不太踏实,再睁开眼睛,居然就到了下午。
看看身旁,汪卓然已经不见了。
她打开房门,外面的婢女们进来替她梳洗。
常妈妈也进来了,看着她脸上明显的黑眼圈,笑眯眯地问她觉得身体怎么样。
梅杏南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片刻后脸一红,敷衍道:“还好吧。”
然后又道:“大人什么时候走的?”
常妈妈笑得异常灿烂,道:“大人早上就起来了,特意没敢吵醒你,还吩咐我们也不要来打扰你,说你昨晚没休息好。”
梅杏南点点头。
其实,汪卓然的意思是,她昨天做了噩梦,需要多休息一下,但这话传到下人耳朵里,就立刻变了味道。
都说梅姑娘的手段高明,功夫了得,和大人两个人酣战到天亮,大人也是体力惊人,梅姑娘被折腾得欲仙欲死,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而且,这事肯定也传回了柳氏耳中。
她那个娘暂时不会再催促她了,而且还很欣慰,毕竟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再伸手要钱时,事情也容易得多。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梅杏南过得格外舒心。
甚至还计划着,能和外面的人联络上,主要还是想见贺幽寒。
而梅杏南自从来到宅子里,也不像其他姑娘那样傲慢无礼。
虽然平时也总给人一种清高的感觉,就连刻意讨好睿王时也是点到即止。
而且对下人们也是平和有礼,看起来与世无争,众人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再加上两人现在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下人们也都巴结着她。
梅杏南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这一天,她说自己的画笔出了问题,所以让人陪着她出去买,顺便玩一玩。
她上街时特意没用面纱遮面,从城东到城西,酒馆茶楼到戏院酒肆,她都去转悠了一圈。
“喜鹊啊,这盒胭脂不错,挺陪你的,那就送给你吧!”
“多谢姑娘!”
她身旁的婢女名叫喜鹊,她在这宅子已经待了七八年,自然对汪家的事情比较熟悉。
原本还对梅杏南有所顾忌,但自从梅杏南进来,对她一直都很好。
她就是个丫鬟,再加上梅杏南给了她一笔钱,她就动摇了。
本来嘛,她也没有多忠心,这些年就梅杏南对她还算不错,所以当梅杏南托她办一点小事时,她便答应了。
梅杏南依旧惦记着和外界的人联系,所以让她捎了一封信去尚恩书院的别院。
却不想,横生枝节。
当天下午,汪卓然便过来了,二话没说,身后还跟着低头不语的喜鹊。
还有,那封没来得及送出去的信!
“梅姑娘,我让你作画,可这两天的进展很慢啊!”
“大人,这也不能怨我,实在是我这几天身子不舒服。”
梅杏南心里想的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别对自己用刑就好。
但汪卓然可比她想的狠多了,的确没有打她,毕竟留着她还有用处。
所以,当着她的面...命人打了喜鹊!
“那打她四十板子吧,给个教训就是了!”汪卓然大发慈悲道。
喜鹊眼里的光立刻暗淡,上次偷盗财物的那个小厮被打了二十板子就死了,那她又能强多少?
看来大人是不打算放过她了,直到此刻,她终于意识到绝望。
但汪卓然就那么看着她,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