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清楚梅杏南有多么孤傲了,宁折不弯的性子,今天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
可明明被打了一巴掌的人是她,受委屈的人也是她啊!
“这点小事,至于跑一趟吗?赶紧回去吧!”这句话几乎是从贺幽寒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他何尝不知道梅家被抄的事件背后,操盘手正是镇北王府,天知道他想杀了这帮人的念头已经藏了多少年。
但他不能冲动啊,上一次的冲动就已经害死了云疏,不能再发生一次了。
可这样一来,委屈的就只能是梅杏南了。
虽然是众目睽睽,但也有好处。
平宁郡主装作很大方的样子,过来和梅杏南握手言和。
等走到她身边时,又用极低的语气道:“梅杏南,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一定要活得久一点!”
那一瞬,梅杏南漂浮无垠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暗潮隐退,只剩平静。
之前碎裂的东西重新凝聚,变成了一层更加坚硬的壳儿。
尽管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那又能怎么样?她不是那么轻易能被打倒的。
哭过、痛过,事情也就过去了。
之前她特别害怕见到曾经熟悉的人,可现在,她突然就不怕了。
人要是豁出去了,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等回到教坊司后,梅杏南根本没有休息,一切如常地招待客人。
不过她能受得了,有人就受不了了。
两天后,容与姑姑主动来找贺幽寒。
可却不是在教坊司,特意约在外面的一间酒楼内。
容与姑姑等了好久,贺幽寒才叫人让她进去。
“贺将军还真是忙啊,终于肯见我一面了!”容与姑姑面带笑意,可话中的意思耐人寻味。
“姑姑别误会,本将军最近确实很忙,有话可以直说。”贺幽寒吃起东西慢条斯理、不慌不忙。
“贺将军,您可不是个会食言的人,明明答应过帮我留个后门,为什么突然就不让走了?”
“哦?容与姑姑这是何意?”
见贺幽寒装糊涂,容与姑姑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将军,咱们之前可是有交易的,我帮你多加照顾梅杏南,你帮我在户部找到合适的人,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了?”
其实梅杏南当初还在外教坊的时候,贺幽寒就来主动找过她,所以才有了她在外教坊时替梅杏南撑腰的事情。
而且在考核中,梅杏南的名次即便不在前十名,她也会想办法让梅杏南进内教坊。
就连梅杏南会住哪个房间,都是贺幽寒亲自指派的。
而容与姑姑本来就是内教坊的人,私下里一直做着酒水的小买卖,也就是倒卖酒水赚外快。
作为交换,贺幽寒帮她在户部那边打通关系。
前不久户部那边出了点问题,一打听才知道,贺幽寒这边的关卡突然收紧了,她的货运不出来。
容与姑姑这才不得不过来问一问,她甚至已经猜到贺幽寒是不是想从中扣两成油水:
“若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周的地方,还请将军明示!钱不是问题!”
贺幽寒笑了笑,一眼就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姑姑别担心,我这个人不屑做中途加价的事情。”
“那贺将军为何要为难我?”
“姑姑是聪明人,这几个月我们的合作很愉快,你确实做到了对我的承诺。”
容与姑姑明白,他说的是自己平时对梅杏南的照顾。
但很快,贺幽寒话锋一转:
“只不过前两天,你办了件糊涂事,这就让我很不开心了。”
“是我前两天带着梅杏南去镇北王府道歉的事情吗?”
容与姑姑有些诧异,不难猜出贺幽寒对梅杏南的关心,但这种关心会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呢?
她之所以带着梅杏南去镇北王府道歉,主要是因为听说了贺幽寒为了保护平宁郡主打了梅杏南一巴掌的事情。
她便以为这件事情触及了贺幽寒的底线,所以才非要梅杏南上门道歉的,难道做错了?
“恕我愚钝了,将军的意思是?”
贺幽寒看了她一眼,随即严肃道:“以后但凡有关于她的事情,你要先来通知我,不要再这样善作主张!”
容与姑姑愣了半天才听懂贺幽寒的意思,立刻道:“我明白了。”
看来,那个梅杏南在贺幽寒心中的分量远超过自己想象。
...
教坊司内,梅杏南被叫到了容与姑姑房中。
她以为自己又要挨训了,然而令她震惊的是,容与姑姑的态度大改。
不仅对她好言安慰,而且还将上个月扣除的酒水钱都补给了她,说是账房算错了。
直到梅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