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被送上拍卖台时,当那个户部林大人的手摸在她身上时,当她跪在昔日冤家面前,乞求着对方的打赏时...
她就知道,她已经没有所谓的尊严,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你要认清现实,现在就是个妓!
必须最大限度地使用、消耗和糟蹋自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公道。
这些事是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的。
曲子越弹越乱,铿锵中带着不屈。
“不要再弹了!”
贺幽寒一把握住她的手,可当接触到时,却发现她身上温度奇高。
“你都发烧了,难道没有感觉吗?”贺幽寒蹲在她身旁,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是吗?我不知道啊!”梅杏南还真就没有感觉。
等她仔细检查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冰凉,头却是滚烫。
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刚才走路时都感觉像踩在棉花上。
“我先离开,免得传染给将军。”
她说着便起身想回去,毕竟自己屋子里有药。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可不能任凭自己发烧有个好歹。
“你哪都不准去!来人,叫大夫来!”
贺幽寒强迫着将她留了下来,扶着她往内室的床榻走去。
梅杏南并不想留下来,但她已经没有力气挣脱,脑子里一团浆糊。
将她扶上床后,贺幽寒查看了一圈,发现她脖子上紧紧裹着一条围巾。
这么热的天,总是戴着围巾做什么?不得捂出毛病来!
可他的手刚要去解开那围巾,梅杏南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死死握住了他的手,眼中多了一丝惊恐。
“别怕,我只是帮你把围巾解开,你发烧了需要散热!”
可梅杏南仍是死死攥着,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贺幽寒无奈,正要起身,结果却被梅杏南抬手勾住了脖子。
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印在了他唇上。
贺幽寒蓦地睁大了眼睛,“你...你这是烧糊涂了吗?”
但梅杏南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你在我身上费了那么多心思,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贺幽寒身子一抖,眼中分明带了一丝受伤。
唐辞忧曾说过,一些风月场上玩惯了的公子哥,对那种招之即来的女人见多了反而没意思,他们有时会选择一些比较难以攻克的猎物。
还给梅杏南讲了一个关于杜十娘的故事。
男人就是贱,没拥有真心时觉得可贵,可一旦得到了,就会变得索然无味。
梅杏南想,如果真是这样。
贺幽寒,求求你了,赶紧厌弃吧,不要再对她这么好了!
这段时间,贺幽寒对她的好就像罂粟一样让人上瘾。
如果这是一种病,请狠狠给她一刀,赶紧把伤口中的脓血流出去。
“贺幽寒,你喜欢我吗?”
贺幽寒愣住,感觉自己今天有些跟不上她思维跳跃的速度。
可都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梅杏南便又问:“你是不是打算和那个平宁郡主成亲了?”
贺幽寒坐在了床边,静静看着她:
“太子下了命令,他需要我和镇北王府的联姻。”
也就是说,他的确会娶平宁郡主。
平宁郡主出身尊贵,相貌美丽,又一直爱慕着他,对以后的仕途也有诸多益处。
哪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好婚事呢?
而自己现在只是教坊司之中最卑贱的、没有价值的歌舞伎。
最重要的是,有平宁郡主,就不可能有她梅杏南!
贺幽寒将她拉着自己的手松开,然后好好放进了被子里。
“贺幽寒,你一直都不碰我,是嫌我脏吗?”梅杏南终于问出了心中最难以启齿的问题。
贺幽寒的眉头立刻蹙起,“不要这样说自己,我听着难受。”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是大夫来了。
诊过了脉,确定梅杏南是昨晚受了风寒,这才导致了发烧,喝了药多休息也就没大问题了。
拿到了药,梅杏南仍坚持要回去。
贺幽寒却要她再等等。
很快,屋中又点起了熟悉的木兰花香。
梅杏南开始眼皮沉重,席卷而来的困意让她的心神有些松动。
贺幽寒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你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梅杏南的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但她还是清晰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我只是不想欠着你的。”
她是不会承认喜欢他的,她只是眷恋着那份温柔体贴,有些上瘾罢了!
她梅杏南怎么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