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杏南叹了口气,反正自己都沦落至此了,还用得着在乎这些虚礼吗?
把心一横,将酒递给了他。
贺幽寒今天依旧是一身花俏又华丽的锦袍,看似轻佻,可面上却并无一丝淫邪或让人不舒服的神态,只是认真地按了按她小腿处的骨头。
等找准位置后,便涂了些酒,反复在那里摁压、揉捏。
而且会将酒倒在手中用力搓热之后,再帮她按摩。
他的身材高大,即便是蹲在那里都显得很是挺拔,一头墨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的光泽。
本来身上的腰带欲系不系,但这样蹲着,衣服绷紧,使得背脊流畅的线条清晰可见,浑身的那种散漫劲儿也收敛了不少。
他做得专注,也没注意到梅杏南一直在盯着他瞧。
“你动一下试试,看有没有好一些。”
贺幽寒直起了腰,梅杏南赶紧收回视线。
她动了动脚踝,觉得那里有些发热,的确不如刚才刺痛了。
贺幽寒则迈着大长腿去一旁洗了洗手。
虽然麻烦他已经不是一两回了,但梅杏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等贺幽寒擦完手回来时,她刚要说些什么,“咕噜咕噜”肚子却先叫了起来。
囧!
梅杏南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她感觉自己这辈子出的糗全被贺幽寒撞见了。
“你晚上没吃饭吗?”贺幽寒问。
“吃了,但赶时间,吃得比较少。”梅杏南已经放弃了为自己辩解。
她余光瞥见贺幽寒坐在了身旁,将什么东西递了过来,“给,我身上只带了这个。”
梅杏南看去,那是...一个普通的馍馍?
接过后,她还是诧异道:“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东西?”
贺幽寒明明平常走到哪里都讲究摆排场的,要最贵、最好的那种,多么骄奢淫逸的一个人,怀里居然藏着一个馍?
“当然是因为饿了!再说,我哪有这么娇气?”贺幽寒还从她手中抢下了小半儿块,一口咬了下去,“随军出征的时候有什么就吃什么,这就不错了!”
梅杏南愣愣地点头,然后捧着馍馍开吃,还挺香,就是有点干。
两个人并排坐着,分着吃一个不大的馍馍。
“先凑合吃一口,我一会儿带你出去。”
“带我出去?去哪儿?这都什么时辰了,明天吧!”
“我都和教房司打过招呼了,你来赴我的宴,这两天不用回来。”
这话听着似曾相识。
“但我还要练舞。”
“你都这个样子了,确定能继续?”
梅杏南一想也是,还不如今晚好好休息,赶紧养好伤,再去和唐辞忧请教一下。
贺幽寒在内教坊的门口处等她,见她只是拿了个斗笠,便问:
“上次不是送的蜀锦,你没做衣服吗?”
“做了,但这大晚上的没必要穿吧!”
那可是唐辞忧花钱请人做的,样式又新颖,自己平常都舍不得穿。
“去换上。”贺幽寒坚持。
于是,梅杏南又一瘸一拐地回去了,过了一会才出来。
而贺幽寒派人给她买的拐杖也正好拿来了。
她心里纳闷,为什么要用拐杖?不是直接坐马车吗?
出了门才后知后觉,原来贺幽寒是想带她四处逛逛。
大晚上的,她索性将斗笠摘下。
京都脚下,即便已经深夜,依然这么热闹。
满街灯火掩映,人影穿梭。
特别两人吃饭的饭馆里,还不时能传出歌声、谈笑声。
今晚月光正好,给眼前这一片繁华的夜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梅杏南因为一直拄着拐杖,所以走不快。
贺幽寒也不催促,随着她的速度调整了自己的步伐,仍和她保持着半米左右距离。
她很兴奋,从小到大都很少能允许夜里出来。
明明白天都见过的东西,到了夜里,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
贺幽寒带着她穿街而过,但却不说目的地。
“我们是要去别院吗?”梅杏南回头看了眼远远跟在身后的马车,猜贺幽寒这是特意带自己出来玩儿的。
“是啊!”
她尽量按下心中的激动,将一些想问的话都忍下去。
更不敢深想贺幽寒为什么对她这样好!
人生难得糊涂,那么清醒干什么?
两人来到了城内的述川河,若沿着河流一直向下,便是书院的位置,也能找到别院。
月亮映在水中,感觉一路都在陪着他们,沿着河道两岸看更多风景。
贺幽寒特意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小摊前,卖的是各种各样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