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垂首低眉,温温柔柔地回话:“回城主大人,奴婢已是南乔姑娘的奴才。”
奴才是奴籍,地位之低贱,宛如牲口。
同时,奴才浑身上下包括头发丝脚指甲,都是属于主子的。
半夏是孤儿,天朝律法规定,女户又是独户的,从朝廷,朝廷必须保证她的人身安危。
也就是说,契苾城主负责半夏的安全,亦,有权帮她择婿。
但,现在半夏把自己卖做奴隶,那她便有了主人,别说安危,整个人都归主人所有。
宁当奴,勿当独,是半夏的选择。
契苾阿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猛地握紧了拳头。
“你!你、好你个半夏,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半夏低眉顺眼的:“奴婢知错。”
这种不依不饶的柔和对抗,怼得阿旺一肚子的火都发不出来。
阿旺咬着后牙槽,几乎用尽全力才压下胸口蜂拥的怒火,换上一副好心好意提醒的口吻。
“半夏!你既然已是南乔姑娘的奴才,往后一定要好好服侍她,替她分忧解难,可千万千万不要给她添麻烦。”
半夏欠欠身:“奴婢会把城主大人的叮嘱,牢牢刻在心脏上。”
契苾阿旺气结,黑着脸,大力一挥手。
“你们都退下!”
荣利和赵主簿如获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屋里剩下契苾阿旺、秦南乔和半夏,还有一个回到秦南乔身后、吃饱喝足的伊曼。
契苾阿旺完全不去看伊曼,直直盯了半夏一会,目光落在秦南乔身上,问了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
“半夏,你是南乔姑娘的奴才,那就意味着你对你家姑娘是绝对的忠诚和服从,对吗?”
半夏毫不迟疑:“回城主大人,这是当然。”
契苾阿旺转而看向秦南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半夏有一个能号令秦家军的玉牌,南乔姑娘你知道这事吗?”
玉牌?
半夏给我的玉牌,能号令秦家军?
不对!
半夏投靠我,就是想背靠秦家。
若她自己的玉牌能号令秦家军,不是连秦湛都得听从她?
那她,根本就不需要委身给我当奴婢。
余光中,伊曼点了点头。
伊曼和我由陌生到熟悉,到能无障碍地腹语交流,再到现在只需要一个眼神既能领会我的意思。
总之,我和伊曼之间的交流,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现在,我发现我还可以完全读取她脑子里的记忆。
秦家军是秦湛一手创建,除了秦湛、秦怀远和秦怀瑜两兄弟,任何人或者物都调动不了。
因此玉牌的作用,不是号令秦家军。
契苾阿旺是在玩离间计?
可他不知道,半夏早已把玉牌给了我。
不过,瞅着一脸期待的契苾城主,我觉得善意的谎言,在这时候会比实话更能让他开心。
成人之美是我的美德。
所以,我决定不说实话。
秦南乔板起脸看半夏,语气也冷了下来:“半夏!你还有什么话说?”
半夏微微一愣,当即反应过来,配合地垂头丧气地跪下。
“回姑娘的话,半夏没有契苾城主说的玉牌……”
秦南乔毫不留情打断她,语带质问:“城主大人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姑、姑娘……”
半夏一脸被吓到磕磕巴巴的样子,嘴唇哆嗦了半天,也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辩解。
契苾阿旺双手抱胸,心满意足幸灾乐祸地看戏。
“够了!”
秦南乔铁面无情地冷斥,转而吩咐伊曼:“伊曼,带她下去,好好看住她!”
“是!”
伊曼一本正经地押着半夏,退了出去。
这下,府衙偌大的大堂里,只剩下了秦南乔和契苾阿旺两个人。
契苾阿旺挑拨得逞,心情极好地走到专属于他的高座上,掀衣落坐,居高临下地瞄着秦南乔。
“姑娘已经知道了疯狗病的事,说吧,你想怎么做?”
秦南乔的位置是在契苾阿旺左下侧,配着契苾阿旺这个气势这个语气,宛如是在命令自己的下属。
秦南乔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嫌恶的很。
明明是求我办事,愣是给这人整成了羁押犯人的架势。
契苾阿旺不象是个做事莽撞的性子,因此,他是故意的。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独宗城的百姓,在告诉秦湛,我秦南乔是导致秦府和城主府不和的罪魁祸首。
突然有点好奇,堂堂城主大人,为什么老是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