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平平无奇的老人。
他穿着黑袍,苍老的容颜与凡人无异。
按理来说,他不该是修士的。
但他还是出手了。
他一出手,连以冬长老都感到震撼,那是一种质朴但又纯粹的力量,这种力量仿佛与自然相通——
不,它就是自然。
随着老人掌心的移动,江岩嘴里发出惨叫,最终吐出了一个晶片。
那晶片无法驯服,魔气竟比江岩身上的还要浓郁。老人却丝毫不怕,徒手将它取来了。
晶体在他手心显得极其乖顺,仿佛是在忌惮什么。
这难道不足以说明,这位老人的不平凡?
以冬仿佛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她呢喃道:“鸿煊楼主……”
他居然还活着……
鸿煊走上前,冷淡的双眼不带一丝情绪,在看到梁秋遇后才略带些笑意,他道:“可愿意拜我为师?”
梁秋遇定定地看着他,然后说道:“我不了解您。”
鸿煊没有想到她会拒绝,蹙眉道:“你想怎么了解?”
“吾名,鸿煊。”
这下她该知道了吧。
但从小没有接受过修真界教育的梁秋遇却很是疑惑,还是刘刀替她科普:“鸿煊楼主已活了千年,他修为高深莫测、踪迹不详,最近的记载还是三百年前他在仙魔大战中取了大魔头裴应物的头……”
这下她该接受了吧。
但梁秋遇却道:“晚辈想请教您三个问题。”
“问。”
“幸福的本质是什么?”
清醒着的所有人都看向那位隐世老人,屏息凝神地听着他的观点。
“是欲求的满足。”老人的声音平淡无波。
梁秋遇笑了,她轻快道:“人因为什么而不同?”
但方知命看见,她紧紧地攥着手心。
鸿煊仿佛很奇怪她这个问题,然后继续道:“人没有什么不同。”
“最后一个问题,”梁秋遇定定地看着他,“您渴望苦难吗?”
鸿煊的目光满是怀念,他轻声道:“渴望。”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与这个女孩之间有一段师徒的缘分了。
梁秋遇这下才真心地笑了,她跪下,磕了三个头道:
“徒儿梁秋遇,拜见师尊。”
在这个皆大欢喜的日子里,江暖暖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方知命总感觉,他以后很有可能见不到那个女孩了。明明拜师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却多了一些烦躁。
他默默退了出去,想为梁秋遇最后做一件事。
对江暖暖出手算不得什么难事。
他几乎是瞬间就找到了江暖暖所在的房间,就在他欲闯入时,周遭的暗卫想要对他出手。
但比暗卫更快的,是他的剑。
暗处的江行策见状也放心了,他本想暗中为方知命扫除一些障碍,但既然不必他费心,他也乐得轻松。
但江行策还是在背后为他护法。
江暖暖怎么可能敌得过方知命?
她跪下,惊叫着说什么都愿意,说太阴山庄的家财、说在修真界的势力、说无数美人都可以给他,却只换来他嫌恶的眼神。
方知命冷冷道:“你该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
江暖暖尖叫道:“都是江秋遇那个贱人!你是她派过来的?她到底有什么好……”
方知命一道灵力划烂了她的唇,她的嘴巴立刻鲜血直流……接着,他又剖开她的身体,取出了那枚本属于梁秋遇的金丹。
他走出门外,江行策跟了上来道:“我知道一条密道的近路……”
他们赶去密道之际,注意到万道宗和秦家的人已经将太阴山庄层层包围。想来是秦思齐的手笔。
好巧不巧,江行策知道的近路,就是荷塘。
方知命跟着他跳了下去,立刻,掌中的金丹被那黑袍老人拿去。他仿佛事先与方知命串通好了,即刻就将金丹植入梁秋遇体内。梁秋遇盘膝而坐,紧闭双眼,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
这时,以冬已经带着刘刀走了,顺便扛走了陷入眩晕的江岩。
方知命和江行策看着这一幕,心里却都很五味杂陈。
方知命在心里隐隐担忧以后会不会再见面,但还是很为女孩开心。
江行策在想,她变得更好了,会不会抛弃他?她会不会恨他、怪他?
万道宗和秦家的人将太阴山庄团团围住,不久后,仙盟的人也来了。
林迁月一直带着明显心情不好的文决四处散心。别的不说,太阴山庄风景还挺好。
“师弟,”林迁月偏头,“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呀?”
他立刻答道:“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