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来的人。 很久很久。 明寐忽感眼底干涩,她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 恍惚之间,她好像听见了一句“明叔都还好?” 她将手掌往衣服上蹭了下,再抬眸与他对视时,多了几分坦然。 明寐扯起已经不太会笑的嘴角,浑黑的眼瞳里挑不出一丝感情,说出的话也如风凉:“咱俩应该没有熟到可以互问家人好的地步。” 她说完,与他擦肩而过,淡淡体香飘过他的鼻息,偏奶香的檀木味。 话音落地的瞬间,气氛里某些东西荡然变化——答案在他的眼睛里。 视线追随着她一步步走远,景淮的手依旧抄在兜里,唇角依旧牵扯着温柔。 但那双眼却随着人走远,消散了温度,坠入深沉。 他懒洋洋地站在原地,缓缓抬头向屋顶,阖起眼,任由困倦伴着风席卷自己的神经。 良久,他稍滚喉结,轻发出一声气音哂笑。 很轻,却探不尽真情。 …… 九月时节不被人忌惮,夜间的寒露顺着大敞的窗漫进寝室里。 床帘的裙摆被掀动,冷意侵入睡梦。 风弥留在明寐微微皱着的眉宇之间,徒劳几回,始终挤不进她的噩梦。 她的噩梦总是黑色的,没有场景,也没有剧情。 她记不得梦见过谁,那些人没有面孔,化作一团又一团沼泽。 骷髅张着嘴巴,吐出的狠话都带刺,扎穿她的肺叶,捏断她的喉管,往前一步是冰川,往后一步是深渊。 举足无措,她只能杵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忍受着那些骷髅人的鞭笞。 没有人能救她,那个时候,也没有人肯救她。 明寐闭着的眼皮越来越抖,唇瓣张开一条缝,呼吸急促。 黑暗中,她捂着头蹲下,一遍又一遍地抗拒。 “不是…不是…”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 就在这时,天幕回荡一道声音。 景淮的嗓音,犹如千斤石头压下来。 “道歉,澄清……” “都该有的……” 轰然—— 她的身体被砸得粉碎。 明寐骤然惊醒,从床上嘭地坐起来,四肢都麻了。 寝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窗帘被风吹打的噪音。 心脏针扎一般的疼让她愈发呼吸不过来,明寐哑着嗓子暗叫,眼角分泌出生理泪水——是严重失眠导致的心绞痛。 明寐摁胸口喘着爬下床。救心丸在桌上,她就着窗外月光在桌面上胡乱地摸,一个腿软,她差点跪倒在地。 明寐撑着桌子,摸到药瓶握在手心。 呼吸越来越紧促,心脏的骤痛让她半边身子都虚弱无力。 明寐脸色苍白如纸,只觉得浑身都在抖,哆嗦着手把药倒出来,一口吞。 生理泪水顺着脸蛋滑到嘴边,一片咸在味蕾化开,她瘫坐在地上,靠着衣柜平息喘气,眼泪止不住。 明寐面无表情地等待药劲,偏眼,望向窗外的皎洁月光。 半晌,她缓缓抱紧自己,把脸埋下去,将所有情绪淹进沉默里。 脑海里浮现出景淮穿着暖色衣服站在光下的模样,仿若天之子般风光无限,他看向她,斜过来的目光温暖又宽仁。 明寐攥紧手里的药瓶,指关节泛白,力道大到能捏瘪。 她就不明白。 你景淮怎么还有脸,对我这么笑。 …… 凌晨一点,景淮在医院急诊区醒来。 他一点点从混沌中夺回清醒,刚睁开眼,被急诊区通明的白炽灯光刺得又重新合上了。 动了动手臂,手背有痛感,景淮张开迷离的眼眸,果然是在输液。 他的视力还不错,眯着眼睛看了下吊瓶的药品名称——只是补充能量的。 医院的床很硬,他躺得后背疼,正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个护士走进来,她瞧见他,“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景淮才清醒一点,习惯性地对对方露出礼貌微笑:“不好意思,请问我怎么到这里的。” 记忆的最后,他明明在回去的出租车上。 “你在车上昏过去了,司机送你来的,把他都吓坏了。”护士说看了眼他的输液袋,“昏过去这么长时间怎么都没反应,如果不是检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