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我爹训过,所以我好一阵子都没敢再翘课,也就没有再来阁楼。然而有一天书院下课后,三哥却突然神秘兮兮地将我重新带至这里,说给我准备了礼物。”
“我从阁楼的天窗爬上来之后发现,三哥不知什么时候,用了许多木板将屋檐处的尖端钉成了长条的木椅。他同我说,以后这里我想来就来,他还给我做了椅子,这样在这上面待多久都不会累。”
沈绾笛伸手抚摸身下的一块块木板,转而看向褚昀降的时候,眼中溢满笑意:“你不知道,我那三哥年少时臭美得很,在府上连一点重物都不愿意拿,但是他却愿意为了我拿那么多的木板,还一块一块、认真紧密地钉在这屋檐之上。”
“从那以后,在紫霄书院中,这个阁楼的屋檐处便是独属我一人的地方。”
沈绾笛从长椅上站起来,张开双臂,黑发和衣袖在夜风中舞动。
褚昀降抬头看向她,后者如同夜空中振翅欲飞的蝴蝶,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
沈绾笛低下头,同褚昀降对视,她脸上扬起笑脸,声音清脆悦耳:“这里的自由是三哥给我的,现在我把这自由分你一半。”
“你感受到了吗?”
褚昀降抬起手,风从他如玉石般雕刻的指节间穿过,像是抓住了什么,手中却又空空如也。
他想,他似乎是感觉到了,沈绾笛说的那份自由。
“诶呦。”
天窗的下面突然传来一个人的痛呼,接着就是一个女子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这小厮怎么回事?可千万别把我给我家小姐准备的东西都弄洒了!”
听到声音,沈绾笛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应当是灵鹿来了。”
话音刚落,天窗那就探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那人转过身来,面对沈绾笛和褚昀降,正是方才被灵鹿一起拉着走的福禄。
他皱着一张脸,刚打算跟褚昀降诉苦,可在看到自家王爷坐在毫无任何遮拦的屋檐上时,整个人吓得胆战心惊,恨不得立马把自家王爷从上面拽下来。
“王爷!您怎么能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看福禄那副吓得马上要晕厥过去的模样,沈绾笛有些不知所措:“啊?可是这里很安全啊……”
而褚昀降完全没有搭理自家小厮,只瞥过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福禄接收到之后,尽管心里焦急万分,可对于自家王爷的威严,他还是明白的。所以立马闭嘴,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倒是灵鹿还一直在下面催促:“你快上去,别堵着我的路,待会我家小姐可要等急了。”
等福禄辛辛苦苦地从天窗下手忙脚乱地爬上来后,灵鹿灵巧地从借着天窗两边的巧劲儿,与自家小姐一样,同样熟练地爬上了屋檐,还带了个盖得严严实实的食盒。
看到自家小姐在屋檐上,灵鹿高兴地走过去:“小姐,东西奴婢都拿来了!”
“嘿嘿。”沈绾笛一边接过食盒,一边示意灵鹿在自己身边坐下:“就知道你聪明,你小姐我从小没白疼你。”
“那是当然,奴婢就是最懂小姐的!”
那边主仆两正在亲热,这边福禄战战兢兢地爬上屋檐,而后一脸委屈地站在褚昀降身边,像是忍不住了,小声腹诽。
“王爷,沈姑娘是个玩闹性子,奴才就不说了。可是您怎么能跟她一起胡来呢?万一您真出了事,奴才、奴才怎么向容贵妃娘娘交代啊!”
听到福禄提到容贵妃三个字,褚昀降眼中划过一丝暗色,只淡淡地低声说了一句:“无事,本王有数。”语气中罕见地带着几分执拗。
福禄只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没办法,该劝的他都劝了,但看自家王爷这模样,今天高低是不会下去了的。
沈绾笛打开灵鹿带来的食盒,里面不仅有热腾腾的下酒菜,还有色香味俱全的糕点。沈绾笛当即拈起一块扔进嘴里,一边吃一边问道:“对了灵鹿,让你带的酒呢?”
“酒?我让那人拿着。”灵鹿朝福禄那边努了努嘴,主仆二人的目光一齐落在长椅的另一边。
想到刚刚还在自家王爷耳边吐槽沈家六小姐的不懂事,福禄有些尴尬地将带过来的果酒从怀里拿出来,而后递过去。
沈绾笛接过,拨开酒塞嗅了嗅,一股清甜的果酒香味就散发开来:“好酒!”
灵鹿手脚麻利地将食盒中的菜和糕点拿出,放在沈绾笛和褚昀降之间的空余木椅上。沈绾笛也将手中的酒壶放在上面,而后又从食盒的最下面拿出几双筷箸和酒杯。
这主仆两像是变魔术一般,折腾了一番之后,那木椅上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小小的宴席桌。
沈绾笛一边斟酒,一边同褚昀降说:“自从习惯来这里之后,有时候总会缺点什么。后面发现,有此美景,应当也有美食相衬才是。所以我后面同灵鹿来的时候,偶尔也会捎上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