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沈绾笛就没有出过门,一直呆在自己的学舍里面折腾系在玉石上的红绳。
灵鹿身为沈绾笛身边的贴身侍女,虽然人高马大了点,但手巧得很,什么当下汴梁城内最时兴的发髻和服饰,只要是关于女红的事情她都会,致力于将自家小姐打扮成为全城最漂亮的女郎。
所以在得知沈绾笛想要在玉石上装饰一条红绳送人时,灵鹿自信满满,当即将从自己会的数十种中挑了三种款式最为精致复杂的红绳编织方式。
只是……
在看到自家小姐编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把红绳的开头编出来之后,灵鹿觉得,一定是红绳款式不适配玉石,绝对不可能是自家小姐手残的问题。
灵鹿贴心地选择了最为简单的红绳款式教给自家小姐,然而一个时辰之后……
“灵鹿,你看看,怎么样?”
沈绾笛满意地将自己费尽心思编织好的红绳递到灵鹿面前,灵鹿看着面前扭曲成一团的、毫无任何美感的线头,向来直爽的脸上罕见地有了丝犹豫。
她看看自家小姐脸上的期待,缓慢开口:“嗯……奴婢觉得,挺好……”
好看二字还没说出口的时候,学舍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后元栀走了进来。
今日是紫霄书院夫子教学活动的最后一天,沈二那边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所以让一直在身边默默帮自己的元栀快些去休息。元栀想到前几日婉拒了沈绾笛的要求,内心有些过意不去,便决定来学舍处找她。
一进门,元栀就看到了沈绾笛手上的红绳,好奇问道:“绾笛,你拿着那缠在一起的红绳做什么。是分不开了要去扔掉吗?”
“扔掉?”沈绾笛仔细端详自己手中的红绳,不解地反问道:“为什么要扔掉?这是我认真编了很久的红绳,难道不好看吗?”
“啊?”元栀有些讶异,又看了看沈绾笛手上的红绳,不夸张地说,随便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都能编得比这个好看:“绾笛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认真编织的。”
“真的有这么丑吗?”
看着元栀灵鹿两人脸上同出一辙的为难和不知所措,沈绾笛又反复拨弄自己手上的红绳,企图从面前扭曲不通的红绳中找出一丝可夸之处,但最终她还是放弃,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好像确实不是很好看。”
沈绾笛没想到,自己这双手,上能救死扶伤、把脉开药亦或清理缝合外伤都不是问题,下能焚香作画、雕刻书法也都略通一二,可就这小小的女红编织,却怎么弄也弄不好。
“要不还是不要了。”沈绾笛有些挫败,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地一步一步在做了,可为什么编出来的还是这边模样:“要不灵鹿,还是你替我编一条红绳,我绑在玉石上好了。”
一旁的灵鹿已经悄声将沈绾笛编织红绳的原因告诉了元栀。
所以当元栀知道这条红绳是沈绾笛花了一个多时辰认真编织、而且是准备要送人之后,当即驳回了沈绾笛的话。
“不可以,绾笛,既然你一开始就是希望能够将自己亲手编织的红绳配上雕刻好的玉石送人,那就这样做。”
“不用担心东西的外表好看与否,重要的是你其中蕴含的心意。”
“倘若要是有一个人送我他自己亲手准备了很久的物品,不管是什么,我都会非常高兴。所以,你赠予的那一人,看到此物也会非常高兴的。”
不可置否的是,沈绾笛确实被元栀所说的这番话打动了,她想要褚昀降能够从这玉石和红绳中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如果到时候送出去,褚昀降嫌弃丑的话,她就当没送过这东西,隔天让灵鹿去买些礼品送到祁王府当谢礼好了!
沈绾笛杏仁眼光芒闪过,一咬牙就这样决定了。
她一边将红绳拴在玉石上,一边问突然前来的元栀:“元栀,书院中的事情忙完了吗?”
元栀点点头:“嗯,就差晚上的送别宴了。之前沈夫子已经安排好,我便没什么事情。这几日在书院都没怎么看到你,所以便来看看。”
“喏。”沈绾笛朝元栀撇了撇嘴,示意后者看自己手上的红绳:“还不是因为在折腾这东西。”
“哈哈。”元栀难得看到沈绾笛这般孩子气的动作,只觉好笑。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顺带提了一句:“说来也觉得有点碰巧,这两天你不出现在书院里,我倒是经常看到祁王殿下。”
听到祁王殿下,沈绾笛的耳朵自动竖了起来:“褚昀降?紫霄书院的年试已经结束了,他又不像是会对书院内夫子教学活动感兴趣的人,怎么会经常看见?”
元栀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在年试期间,身为考官的褚昀降都没出现在书院中,现在年试结束了,反而出现的频率高了很多,这到底是为什么?
元栀突然记起:“对了,祁王殿下身边的那个贴身小厮,有一次还问我说你在哪里,为何都不参见教学夫子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