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笛还在和灵鹿同那一大桌子的膳食纠结,正好看到元栀拿着书本从食肆门口走进来,一副准备用膳的模样。
沈绾笛朝元栀招了招手,唤她:“元栀,这边!”
元栀听到声音,往沈绾笛这边走,自然也就看到了她桌前快要摆满的膳食,惊讶开口:“绾笛,你吃这么多的吗?”
沈绾笛热情邀请元栀一同用膳:“都是灵鹿拿的。元栀,你应该还没用膳?没有的话就同我一起,这么多东西我真的吃不完。”
既然沈绾笛都这样说了,元栀自然欣然答应:“好啊。”
她刚准备坐下时,就看见沈绾笛看着自己背后,像是有些惊讶:“二哥?”
绾笛的二哥,沈二?
元栀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清朗的应答声音:“嗯。”
随即眼前光线一暗,一个身影站在她的背后。
沈二一眼就认出自家妹妹面前站着的这个身穿夫子服,背对着自己的瘦小背影是元栀。
他将手抬起,一把搭在元栀肩上,将自己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往面前这人身上靠:“元栀,最近一段时间你怎么不同我一起用膳?搞得我每日午时想讨论什么都没个说话的人。”
之前元栀确实每次中午都同沈二一起用膳,一是因为刚来还不熟悉紫霄书院,沈二身为教书夫子自然就带着她;二是因为沈二在一次用膳时发现他同元栀在一些古书方面的看法有相同的看法,却也有各自的理解。两人在交流各自想法的过程中,会对古书产生更深层次的理解。
原本沈二是最忌用膳时说话,可他却非常喜欢同元栀一起用膳时聊天,两人便默契地将一起用膳当成了约定。
但是自从上次七夕回来时候,元栀发现沈二每次与她用膳的时候,总会有些肢体接触。比如说像搭肩或者靠得近地说话,亦或者替她伸手拿脸上粘着的饭粒并且嘲笑她之类的亲密举动。
这些动作她在书院中有些关系交好的夫子中也见过,但却从来没有见过沈二同谁做过这些动作。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元栀总觉得自己从七夕游湖回来之后,每次面对沈二,内心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想逃避,却又很想靠近。
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元栀这段时间总是找理由躲避沈二的用膳邀约,只是今日不巧,刚好在食肆碰到。
因为勾肩搭背的缘故,沈二离元栀极近,一说话就胸腔震动,震得元栀觉得自己脑子也麻麻的,脖颈后不断贴上温热的吐息。
元栀下意识地矮身,躲过沈二的臂膀,没敢回头,只语气僵硬地说道:“近几日比较忙,时间对不上。”
沈二也没在意元栀的不自然,只当她是不习惯,便在元栀身边坐下:“正好,小六桌上这么多吃的,刚好够我们三人,一起吃吧。”
说完也没过问自己对面妹妹的意见,就直接大快朵颐起来,还顺带给身边的元栀夹了几个自己就觉得好吃的菜。
元栀无奈,不过本来就答应了沈绾笛一同用膳,也只好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灵鹿拿的食物份量许是有先见之明,三人刚好吃完。
元栀和沈二吃完后便各自去自己的教舍准备下午的年试,而沈绾笛只觉得自己度过了一个最为聒噪的午膳。
明明沈二将“食不言”这三个字在她耳边从小念到大,可方才在桌上同元栀因为讨论一个观点而激动得说话连绵不断地也是他。倘若不是因为桌上的东西都吃完了的话,她相信沈二和元栀能够一直说到天荒地老。
沈绾笛走在去射御的年试考场路上,心里还想着刚刚午膳时的场景,只觉得好笑。
说起来,元栀和沈二这两人在桌上互相针锋相对辩驳时,还蛮般配的。
到了射御考场点,是紫霄书院提前圈出的一片空地,专门用于此次年试。
沈绾笛的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容,一抬头就同不远处,坐在考官席上的褚昀降对上了视线。
为了贴合此次射御考试,考官都穿上专门准备的骑射服。
紫霄书院的夫子,要么就是肱二头肌能当枕头睡觉的武夫子,最大号的骑射服穿在身上都兜不住那满身的腱子肉,仿佛下一秒衣服就要崩开;要么就是平日只知泡在书中、快走两步路就喘得上气不接下去的文夫子,穿着骑射服就像是芦苇杆上晾衣服,风一吹过去,空荡荡的。
所以当万绿丛中,突然显出一点红,就会格外显眼,而褚昀降就是那点红。
考官席上的褚昀降黑发如瀑高束,露出雌雄莫辨的精致面容,凛冽清晰的下颌线让他多了几分肃杀气息,再加上贴身流畅的骑射服和生人莫近的冷漠气势。
别只说今年了,或许从紫霄书院开始有年试这一制度起,褚昀降就是其中最为俊美的考官,没有之一。
率先移开视线的是沈绾笛,她直接往考生准备去走过去,一路上听到不少人都在议论考官席上的褚昀降,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