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在沈绾笛心中一直都像是话本中出现在深山老林中的狐狸精怪,表面上是一副温良儒雅的教书夫子模样,可背地里心眼比谁都多,狡猾且奸诈。
他这看过来的一眼,沈绾笛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哐——
船头轻轻碰到岸边,船上的人脚底皆是一颤,他们到岸了。与此同时,刺耳的叫嚣声从岸边传来。
梁有财:“船上的人给我下来!今天本公子倒要看看,是谁敢坏我的好事。”
在将沈二扔进湖中之后,他原本打算就在岸边堵着,看谁敢救。但谁知道就有个不要命的,竟然在沈二落水的一刹那就直接跳进了湖中。后面湖上竟然还出现了一艘游船,将两人都救了起来。
这不是妥妥地打他脸吗?这么多人看着,将他梁家的面子置于何地!
喊完话之后,梁有财朝身后两个纨绔子弟使了使眼色,那两人拉着靠岸的船头,竟打算直接上船来抓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船头,正是萧元丰。
他看着这两瘦如泼猴般的男子怪叫着冲上来,直接一手一个,用力一推,两人就像块轻飘飘的垃圾,被萧元丰重新推回岸边,脚下还没站稳,摔了两个大屁墩。
围观人群见此情景,哄堂大笑。
梁有财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朝身后大吼:“笑什么笑,不准笑!再笑我让我爹把你们房子全都收起来!”
说完他转头,恶狠狠地看着船上:“本公子劝你们把那个男的给我交出来,不然我让你们在这汴梁城知道,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
萧元丰嗤笑一声,身为山寨之主,他最看不上的眼前这等只会依靠家中爹娘来逞凶斗狠的纨绔子弟。
沈二从萧元丰身后走出来,看着岸边的梁有财,摆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梁公子,今日倘若没有好心人出手相救,在下可能就会被溺死在这湖中。在下与梁公子,不过是一时的口角纷争,难道你竟然要下如此狠手,致我于死地吗?”
这梁有财本意不过是打算教训教训沈二,唤人将他扔进湖中不过是想让后者在水里多泡泡,喝几口湖水,给点颜色瞧瞧,并非真的想要取其性命。
可前面先有萧元丰毫不留情地的还手,将他派遣的两个人直接推回来,现在还在地上诶哟诶哟地叫唤;后又有沈二这番怎么听怎么不顺耳的话。
什么叫下狠手,如果他真想要沈二死的话,直接叫人在岸边将其打死就够了,何必还要多费一举,将人扔进湖中呢?
看着站在船头、浑身湿透,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还装作一副深受打击模样的沈二,梁有财只觉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当下梗着脖子,不管不顾地怒吼道。
“对!没错!得罪了本公子,你就等死吧!我梁家在汴梁城一手遮天,要什么就有什么,你们这些穷酸落魄户都给我等着,取你们性命不过是本公子勾勾手指头就能做到的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沈二立在船头,手指着梁有财,微微颤抖,像是气急又像是害怕:“你,你,你……”
他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梁有财以为沈二真的被吓到,心下高兴起来,正打算说点什么:“本公子告诉你,倘若你今日在这里给我磕三个响头……”
“此地发生何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声音打断,一个相貌俊秀的官差领着一队衙役分开人群,走了进来:“方才有人报案,说此地可能会发生凶杀案,你们众人聚集在此处,到底怎么回事?”
梁有财见真的有官差来,也不慌张,许是以前做多了贿赂官府的事情,当下就从怀中掏了一袋金子,想要塞到为首的官差手上,嘴上笑着说道:“这位官爷,看着面生啊。本公子是梁府……”
“梁府的梁大公子,梁有财,我知道。”
官差再次打断梁有财的话,看也没看后者手上拿着的钱袋,侧身绕了过去。视线移到船上时,看见某个娇小的身影,面上一喜,原本不近人情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暖色。
“沈六姑娘,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你。”
沈绾笛看着岸上的人,也是出乎意料。来的官差竟是昨日参加宫宴时,第一个主动向她和沈一发出邀约的汴梁城巡抚王子安。
王子安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沈绾笛,他方才刚去官府,便听到门口有一衙役说有一身穿夫子服的男子前来报官,说附近湖边可能会发生凶杀案,让官差们过去。
王子安寻思着左右也无事,索性替了那官差,领着衙役前来查探。
王子安想到昨日宫宴上发生的事情,真心实意地感叹道:“昨日沈姑娘在宫宴上所行之事着实让在下佩服。”
不管是朔河高手提出的切磋比试,还是之后朔河使臣突然的病发,都被眼前女子一一化解,这等事迹确实禁得住他这一声夸赞。
沈绾笛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