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沈绾笛不说话,褚昀降暗皱眉头。
他不喜欢这样沉思的沈绾笛,将他排除在外,让他看不透,就像是两人中间隔着重重迷雾,他怎么也抓不住她。
于是,一旁做隐形人的南风,今天头一次看见往常惜字如金,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主子,先是假意咳嗽两声,而后像是不经意地开口。
“咳咳,你在想什么,是烦恼为皇后娘娘治病的事吗?”
“啊?”
沈绾笛听到褚昀降的问话,下意识地反驳:“不是的,我在想...”
诶,等等,她在宫中第一次遇袭,就是因为去给皇后治病!
难道说,派遣杀手来取她性命的那个幕后人,和皇后中毒这件事情有关联吗?
沈绾笛摩擦着手中的瓷瓶,眼中一亮。在旁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拔开瓷瓶口就要往自己鼻头凑。
褚昀降被她的动作惊到,还没反应过来,就将手掌直直盖在瓷瓶口上,想要阻止沈绾笛。沈绾笛没想到褚昀降会突然这么一挡,动作完全没收住。
啵—
沈绾笛的嘴唇结结实实地亲在了褚昀降的手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褚昀降完全没有想到会这样,他僵在原地,感觉自己整个手都像不听使唤一般,只有从手背上传来柔软潮湿的触感。
或许是褚昀降常年习惯佩戴小叶紫檀念珠的习惯,他的手腕处也沾染上淡淡的禅香,混着桌上的糕点香,温柔而又甜蜜。
沈绾笛大脑宕机,脑子里一片浆糊,只遵从本能,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与嘴唇相贴的温润之物。
“你!”
轻柔的舔弄感觉一闪而过,褚昀降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把手缩回来,原本维持的冰山形象瞬间崩塌。他耳垂泛红,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绾笛。
“沈绾笛,你到底知不知羞!”
沈绾笛也知道是自己做过了头,她急忙坐正,语气也略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也不是故意的,还不是你突然一下子把手盖到瓷瓶上。”
像是需要什么东西来转移注意力,褚昀降瞪着她,明明看起来极凶,可实际上一丝威慑力都没有:“都说了这里面装的是蛇蓝信的药粉,有毒,你还凑那么近做什么?”
“你方才不是说了吗?虽然蛇蓝信有致幻作用,但必须要配以特殊的笛音来激发,所以不用担心。”
沈绾笛宽慰着褚昀降,见他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想了想掏出一根银针。
“我想闻闻蛇蓝信自然有自己的用意。这样,我不直接凑上去,用银针挑染一点闻,可以了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褚昀降同沈绾笛僵持了一会儿,看在后者还是很坚持的份上,他只能无奈将瓷瓶重新递给沈绾笛。
沈绾笛用银针沾染一些蛇蓝信药粉,凑近闻闻。嗅到熟悉的气味后,她高兴地笑了起来:“果然,原来真的有联系!”
看见沈绾笛不加掩饰的笑颜,褚昀降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直到视线瞥到一旁的南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褚昀降才想起自己还在生气中。
他掩饰自己脸上的笑容:“什么有联系?”
“你前面不是问道皇后娘娘的病有什么进展吗?”
沈绾笛向褚昀降解释:“事实上,皇后娘娘多年未有子嗣并不是因为自己身体的问题,而是有人一直在给她下毒。这毒我研究了好一段时日,但是里面有几味成分一直不知道是什么,翻遍了各个书籍和药房都没有找到。直到刚刚闻了蛇蓝信的味道,才发现那毒中的几味成分味道跟蛇蓝信很像!我怀疑,这蛇蓝信,跟皇后娘娘下的毒也有联系。”
研究毒药?
褚昀降从沈绾笛那么一长串话中就注意到了这么几个字:“你怎么研究毒药的?不会又像刚刚那样不知轻重,为了救别人把自己都要搭进去!”
“当然没有。”沈绾笛从重大发现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很担心自己,却硬是要假装不在意的男人,语气中充满温柔:“我又不傻,当然不会这样做的,你就放心好了。”
褚昀降勉强相信沈绾笛的保证,他联想着前后的信息,自然也想到了沈绾笛之前进宫遭到刺杀是因为替皇后治病。
“以后母后没有子嗣是因为中毒这一事你不要再跟别人说,那下毒之人既然敢在宫中就对你动手,自然有一定手段和权势。你一个小小医女,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我知道的,”日光从窗台中落入沈绾笛的眼中,里面全然是对褚昀降的信任和亲近:“这件事情除了你,我谁都没说。”
来了,又来了,那奇怪而又熟悉的僵硬感。
褚昀降克制地移开自己的视线,掩饰似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正打算喝一口,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抬眸发现沈绾笛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他一羞怒,眼神像淬了寒光的飞刀往站在一旁偷笑的南风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