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该道歉,向这个孩子——那时我刚好转了下身,目睹了一切。先生,你撞了她,牵连了我——您似乎也欠我一句道歉?还有,您似乎……插队?”
被阿默尔琴箱碰到的绅士先生站出来,道明一切,让某人的社死来得更快更猛。
“不过,似乎也要感谢您,不然,我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听见帕格尼尼先生的小提琴呢?小姑娘,我也被这位先生的自作主张吓到了,谢谢你的琴箱选择和我亲密接触,让我能和帕格尼尼如此接近。”
阿默尔连连摆手。
委屈什么的早就不存在了,现在的她超幸福的。
“什么?帕格尼尼?”
“刚刚是帕格尼尼先生在拉琴?”
“上帝啊,帕格尼尼先生来罗马了?我是不是可以准备去抢演奏会的票了?”
“帕格尼尼啊——”
瞬间,阿默尔就看着自家老爹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
尖叫,欢呼,呐喊在原本安静的大厅此起彼伏,人声鼎沸到几乎要掀掉这旅馆的天花板。
阿默尔目瞪口呆。
老爹说过,他好像有点名气、有点受欢迎来着?
这特么是一点?
我家老爹,怕不是个明星吧?!
等到阿默尔和父亲真正搬进定好的房间,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小姑娘被父亲懵懵懂懂地牵着坐下,她的脑海里还是浮现着楼下那阵空前盛况。
“阿默,”帕格尼尼在女儿面前蹲下,“以后爸爸不管干什么,都会好好牵着你,绝不会再让你被人欺负了!”
小姑娘脑子嗡嗡的,有些记忆正在松动,正在发热发亮——
“爸爸,你叫‘尼科罗·帕格尼尼’?”
“阿默,你在说什么废话?”
“意大利籍的小提琴家?”
“嗯哼。”
“小提琴非常非常非常厉害?”
“那是当然。如果拿这间屋子做比喻,别的人可能刚刚够着床帷上方的支架,爸爸绝对站在天花板那。”
男人给了她一个wink。
小姑娘盯着自家老爹咽咽口水。
“帕格尼尼24首随想曲,你的作品?”
“嗨,阿默,那都是我二十来岁时随便写着玩的东西。”
阿默尔的呆滞的脸上仿佛迸出几道清脆的裂纹。
此处还有,膝盖碎掉的声音。
“第十三号随想曲,‘魔鬼的笑声’?”
“咦,阿默是在给爸爸的曲子起标题吗?比起‘魔鬼的笑声’,爸爸好像更喜欢‘帕格尼尼的嘲笑’呢。”
破案了。
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凭一己之力抬高了同时代的小提琴演奏水准,并让无数音乐史上的大佬用他的曲子疯狂变奏的魔鬼小提琴家啊。
身为十九世纪超级巨星的气质呢?
在小酒馆醉倒等着人赎的气质吗?
帕格尼尼?
我的老爹?
咱寻思自己前世今生也没碰过小提琴啊?
“阿默,要不要吃点东西定定神?”
“吃什么?”
“杏仁,登记时在前台盘子里抓了一把。”
“我最喜欢杏仁了唉!”
满足地接收父亲的投喂,阿默尔决定,就用清新的杏仁抚平她这颗可怜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