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中的众人一边看热闹一边议论纷纷。 傅青鱼走进大堂之中,便见方才在楼梯上差点撞着她们的那个穿金戴银的妇人手中举着一根手臂粗的棍子朝地上的男人打去。 地上的男人抱着头站起来,鼠窜一般从二楼跑下了大堂。 妇人穷追不舍,她身后跟着的小厮手上还押着一个衣着明艳模样清丽动人的另外一个妇人。 男子抱着头一心往酒楼的大门口跑,傅青鱼偏头瞧了一下,微微挑眉,在男子跑过来时不着痕迹的伸腿绊了一下。 男子毫无防备,一下摔倒在地。 傅青鱼捂嘴惊讶,“曹大人,怎的是你?没摔着吧?” “傅青鱼!”曹文弘咬牙切齿。 傅青鱼一脸无辜,“曹大人,你怎的这么狼狈?快些起来吧。” “狗男人,你跑啊!我看你还怎么跑!”穿金戴银的妇人提着棍子追上来,朝着躺在地上的曹文弘就是一通乱棍殴打。 傅青鱼在旁边看着皱眉嘶了一声,嘀咕了一句,“真疼啊。” 嘀咕完,毫无愧疚的提了裙摆上楼去了。 楼下大堂之中曹文弘的惨叫声不断。 谢珩自然也听到了曹文弘的惨叫,“曹文弘本是落魄寒门之后,年少时读书也算努力,考了五年终于考上了进士。” “曹家与胡家有些旧故,便将家中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了曹文弘做正妻,一路用银钱为曹文弘打通仕途。” “曹文弘靠上胡家,一路平步青云,虽背后偶有人戳脊梁骨,但他三十几岁官居从三品已是鲜少人能到达的成就,即便有人背地里说他一切皆靠夫人娘家也无所谓。” “只是胡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娇宠,嫁给曹文弘之后不允许曹文弘纳妾,便是通房丫鬟也不行。但凡曹文弘对哪个女子起了念头,必会被他的夫人打一顿。” 傅青鱼在对面坐下,“那被曹文弘看上的那些女子呢?” “曹夫人只收拾曹文弘,不曾为难那些女子。听闻有个女子是被曹文弘强迫的,曹夫人还曾安排人将那女子送去另外的地方,并且给足了安身立命的银子,还给置办了一间铺子。”谢珩捏着袍袖抬手,“喝茶还是果酒?” “果酒。”傅青鱼将自己的酒杯递过去,“将人送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给了足够的银钱还安排了产业,让她可以开始新的人生,这曹夫人十分不错啊。” “这么不错的一个姑娘,为何会看上曹文弘?” “看走了眼吧。”谢珩给傅青鱼到了酒。 曹文弘家道中落,必然受尽了白眼和冷嘲热讽,因此用功苦读想着出人头地,后面意外被胡家看上,认为他谦卑有礼且用功上进,便嫁了女儿给他。 没曾想好日子没过多久,突然从周围皆是恶语相向到全是阿谀奉承转变的曹文弘渐渐的就在这种讨好之中迷失了自我,觉得自己天生就该过这样人上人的人生。 妄念一起,人就会开始变得忘记自己的来处,尤其是一些本性本就坏透了的人。 “曹文弘如此,胡家往他身上投入了那般多,女儿还受着这些委屈,估计也应该放弃他了吧?” “胡三郎此次随行赈灾有功,但胡家一直是云家的钱袋子,皇上忌讳这个,只是赏赐了一些东西,口头上嘉奖了一番,并无赐官。”谢珩分析着朝堂上的局势,“这也相当于是皇上的一个态度,也是给胡家的一个忌讳,但看胡有财如何接这一茬。若是他舍了云家倒向皇上,皇上借此便可给胡三郎赐个官职。不管大小,胡家也算是自己家的人踏入了官场。” 胡家将银钱花在胡三郎身上,为他打通官路,自然是比为曹文弘谋取官路更好。 傅青鱼沉思,“先前只听说曹夫人是悍妇,但到底没在如此公众场合落过曹文弘的脸面。今次却不通,这会不会胡家发出的一个信号?”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谢珩点头。 “可胡家给云家当了那般久的钱袋子,两家必然有千丝万缕的牵连,胡家若当真倒向皇上……”傅青鱼压低了声音,“只怕云家不会让胡家好过吧?” 谢珩一笑,“为何云家这些年给胡家面子,提拔曹文弘却一直未曾为胡家的任何一个儿子谋一个官职呢?是云家没办法,还是云家不想呢?” 太后和云家一度在朝廷之中一手遮天,若他们当真想给胡家谋个官职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却一直没这么做。 “云家是故意在拿捏胡家。”傅青鱼道。 “胡有财那般会算计的人,你觉得他心中能甘心吗?”谢珩夹了菜放到傅青鱼的碗里。 自然是不甘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