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蒯越心中越发愤恨。 “长史,褚子平不除,临湘难下。”刘磐脸容刚毅,再一次向蒯越请战道:“褚子平如今久战之下,必定筋疲力尽,此时我若率众冲上城头,必能一战将其杀死,此人一死,临湘必克。” 去年末,孙策入侵江夏,大败黄祖,甚至将他从兄刘虎都斩了。今年初,他奉刘表之命,北上驰援,率骑兵反攻入豫章郡,纵横于于艾、西安诸县间,孙策不得不派太史慈督诸将共拒之。 刘磐率军与太史慈大战数场,没有占到便宜,却也不曾吃亏。其时孙策退回江东,加之张羡病死,他又被紧急调回临湘。 听到刘磐再次请战,蒯越不再像以前那样坚决的拒绝,而是陷入思考之中。 别看他表面风光,实则刘表对他已经心生不满,他率领数万大军,围攻临湘,居然连年不克。张羡活着的时候,刘表对此还能勉强忍受,毕竟张羡深得人心,攻打临湘绝非易事,可如今张羡都死了两个多月,临湘仍然没有攻下,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若非怕军心动摇,导致功亏一篑,刘表说不定现在已经换将了。 蒯越心里反复权衡一番,自知不能再拖下去,终是咬牙同意,叮嘱道:“褚子平绝非易与之辈,刘中郎小心为上。” “长史静待我的好消息就是。”刘磐脸上流露出自信的神情,他面对孙策、太史慈这等名扬四海的豪杰,都浑然不惧,区区一个褚方,何足道哉?更何况自己是以逸击劳,若是这样都拿不下这个褚方,他干脆自刎算了。 刘磐从云车上下来,一员身躯雄武,相貌严毅的骑将向他投来问询的眼神。刘磐不禁爽朗大笑,说道:“长史已允,汉升,随我登城。” 此人乃是他的副将,名叫黄忠黄汉升,南阳郡人,其人勇猛善战,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猛将。刘磐之所以与太史慈对战不落下风,除了他个人骁勇外,黄忠的勇武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 “诺。”黄忠心中一震,欣喜应道。 刘磐遥望临湘城墙,对黄忠道:“汉升,大功就在眼前,你我共勉之。” 黄忠重重一点头,说道:“南下经年,至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若是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返回襄阳,岂不被人笑话死?今日,我誓拔头功。” 刘磐壮之,哈哈大笑道:“头功亦我之愿也,不能相让。” 接着,两人各选百人,人皆两铠,弃楯,但持长刀、矛戟,直趋临湘城下。 此时荆州军战况越发不利,士卒不断被长沙军赶下城头,运气好的还能顺着云梯逃脱,更多的人被直接挤下数丈高的城墙,即便侥幸没有摔死,也免不了折手折脚,身受重伤的下场。 面对如此局面,刘磐、黄忠毫无惧色,甘冒矢石,身先士卒,分别带头沿着云梯冲上城墙。 刘磐虽然身披双铠,身手却极为敏捷,他从残破的女墙间穿过,手中两刃矛猛然搠出。 一名长沙兵无从躲避,咽喉被明亮的矛锋刺个正着,接着又贯穿后方一人,才止住去势。 一连搠杀两人,刘磐面不改色,用力拔出两刃矛,旋即左右劈砍。所谓两刃矛,即铗之两旁皆利其刃,既能刺,亦可劈斩。 黄忠则是持着一把环首长刀,其刀身长四尺余,赤红如血,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杀人过多,长年累月下沉积所致。 黄忠双手持血刀,左劈右砍,其刀锋锐不可挡,所过之处,无不肢首乱飞,哀鸿遍地,简直就是杀人如割草。 在刘磐和黄忠的率领下,两百名身披重铠的士卒直接将势不可挡的长沙军硬生生顶了回去。 而城下的荆州军众将则趁着这个机会,重新组织兵力,然后再次向临湘城头发动新一轮攻势。 身被数创,浑身浴血的祝阿不住大口大口喘息,虽然他现在连站立都有些吃力,但他握刀的手依然很稳,因为他有六根手指。 祝阿自认豪杰,可他到底是偷盗出身,武艺在市井游侠中,或许还算比较出众,放到战场,不说泯灭于众人,也远谈不上出类拔萃,比之褚方这等猛将差远了,这一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所以,当他看到刘祝、黄忠冲着他杀来,不禁暗暗吞咽口水,这两人一来到城上,就一举扭转了局势。褚方在他眼中,乃天下少有的猛将,而这两人,表现出来的勇猛,绝不下于褚方,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压力有多大了。 “大兄,这两人不可敌,速走……”青年一脸慌乱,一把揽住祝阿,想要拖着他离开。 “走?我们能去哪?”祝阿苦笑着摇头道:“我昔日不过是市井一偷盗,后来弃盗为赌,也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只能一辈子待在市井混迹,然而承蒙府君不弃,拔我为别部司马,此恩此德,我只能以死报之。” “可如今府君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