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子离家出走去辽河源小煤窑背煤,除了李刚没有告诉幸福屯的任何人。
小梅和四姑娘找不到牤子心急火燎,幸福屯的父老乡亲都在打听牤子的下落。
这日,四姑娘和花喜鹊一同到生产大队询问牤子是否开介绍信,结果,四姑娘被刘忠诚过河拆桥落井下石的一番话恼怒,一脚踹开了刘忠诚的办公室房门,对刘忠诚出言不逊。
刘忠诚气得指示民兵连长赵凯安排民兵去把四姑娘的父亲王奎找来。
此时,王奎队长正在为牤子的离家出走心里犯嘀咕,听说花喜鹊和四姑娘到生产大队问询牤子是否开具介绍信,他心里没底,也很想知道结果。
牤子是晚上离家出走的,之前没听说他去生产大队开具介绍信的事,以王奎队长对他的了解,估计他十有八九不会去开介绍信。
牤子何苦要走这一步?
王奎队长理解牤子,又觉得牤子不该这样做。
身为看着牤子长大的长辈和生产队长,王奎在是非面前无能为力,心里百味杂陈。
恰在这时,两名大队民兵来找他,一见面就对他说:“王队长,您家的四姑娘在生产大队部对刘支书发脾气,竟敢当面诅咒刘支书,刘支书让我们来请你去一趟生产大队。”
“有这事?”王奎队长心里一惊,气骂道:“这个没教养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听说自己的女儿对大队刘支书出言不逊,这不是没事找事摸老虎屁股,捅马蜂窝吗?
四姑娘不在身边,王奎队长无处煞气,只好乖乖地跟着两位民兵去往生产大队硬着头皮见刘忠诚。
王奎队长到了生产大队,见到刘忠诚,立马赔罪道:“刘支书,听说我那该死的四丫头冒犯你,太不像话,养不教父之过,都是我的错,平时没管教好,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刘忠诚的怒气还没有消,王奎队长来了,他有了出气筒,把火气全煞在了王奎身上。
“王奎,你平时对孩子是怎么管教的,一个大姑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竟敢公然踹我办公室的门,还没大没小,目无尊长,破马张飞,哪像个姑娘样子,我若不是看你王奎的面子,早把她抓起来了,她不只是诬陷我,分明是对上级政策不满,送去劳教一点儿都不冤枉。”
王奎队长感到很没面子:“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管教不严,怎么生了这么个孽障,等我回去把抓来,任凭大队处置,对她这样目无王法,目无尊长的人,别说送去劳教,就是扒她的皮都不冤枉。”
“那倒是没有这个必要,我也就是跟你提一嘴,我老刘不至于这点儿肚量都没有,你那姑娘毕竟年轻不懂事,我不会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这事哪说哪了,不要再提了,你回去也不要对她动粗,伤了她的自尊心出什么事我倒成了罪人。”刘忠诚道,“老王啊,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这点儿事,我是想问你,何百胜离家出走,你是怎么想的?”
王奎道:“还能怎么想,还不是因为重新划定成分,他从生产大队长一下子一落千丈,变成了现在这样,他可能觉得在屯子里抬不起头来,待不下去了。”
刘支书煞有介事道:“我说你呀,还是老脑筋,以我多年的经验看,他这次离家出走绝非这么简单,这绝不是小事,你是幸福屯的生产队长,又是老党员老同志,应该有高度的敏感性和警惕性。
我和何百胜搭过班子,我了解他这个人,敢想敢干,要好可能红得发紫,要坏可能你我都不敢想象。
你也不想一想,何百胜现在是什么出身?经过这么一遭,能不怀恨在心吗?现在,他不打招呼就突然不见了,你不觉得蹊跷?
他说是出去自谋生路,没有生产大队介绍信,他怎么自谋生路?你说说看,哪里会容留他?
依我看,他极有可能是图谋不轨,藏匿起来了,准备伺机作案报复社会,一旦让他得逞,革命损失就大了。”
王奎愕然,刘忠诚的一番话惊出了他一身冷汗:“这不可能,牤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听刘忠诚凭想当然武断分析,王奎队长这时候才明白四姑娘为什么对他出言不逊,刚才还对自己的女儿恨得咬牙切齿,现在反倒是认为四姑娘诅咒得对,他心里也为牤子愤愤不平。
刘支书正色严肃道:“怎么不可能?你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怎么就知道不可能?你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告诉你老王,你不要因为何百胜过去为生产大队和你们幸福屯做了不少好事,你就对他百般呵护,我对他的爱护和感情不比你差。
老王啊,咱们都是党员,越是这样越应该清醒,不要被一些表面的东西所迷惑,此一时彼一时,人的思想和行为是会变的。
何百胜这种人,最容易走极端,就算你信任他,你给我解释解释,他出走为什么不到生产大队来开介绍信?不开介绍信,不是藏匿起来,他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