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怔怔地坐在那里,很明显这些话他已经听进去了。
可是想到他身上的血海深仇,还是他之前答应被人的事情,现在让他退出,他实在是做不到。
见他一直不说话,眼中的纠结之色溢于言表,黄石公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冉方时,冉方说的张良一人难以完成如此大的基业,他的身后定然还有其他人的手柄。
这个事情张良没有跟他说过,他也本是不信的,可如今心中却觉得冉方说的可能是对的。
想着,他便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还是说……此事不是你一人所为,还有其他人在身后助你?”
听到此话,张良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黄石公。
“师父?”
“此事……你如何得知?”
看到黄石公意外的眼神,张良顿时明白过来,怕刚才是诈他的。
可黄石公已经确定,冉方说的就是正确的。
他没有想到,张良竟然还真的背后有人。
“你如此聪慧一人,为何会做这种蠢事?”
“当初你去博浪沙行事,便只有你一人前去,那后面之人连面都没有露过,若是你当时被抓,他们可会去救你?”
“如今你一人在咸阳城中谋事,他们可来关心过你?!”
“你立刻与我去见指挥使,将此事说明,看事情可有回转的余地?”
“不然到时那些人暴露了,怕是第一个就是要出卖你!”
这些话张良是不信的,可看师父像是要暴怒的样子,他又不敢违抗师父说的话。
而且,刚才黄石公说的那些话,对他也确实有了一定的影响,他也不想看到这天下再一次生灵涂炭。
若是既能够报仇,又不会将这天下之人陷于不义之地,那他自然是愿意学着妥协的。
“师父……”
还不等他开口,黄石公已经起身,拉着他直接出了这宅院。
在门口一直守卫的刘邦,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只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不免对黄石公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还得是师父,直接武力就将人带走了。”
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指挥使府,可到门口的时候却被曹阳云拦了下来。
刘邦站在马车前,不解地看着他:“这是何意?”
“大人说了,若是没有将张子房带过来,那黄石公便押入咸阳狱等候处置;若是那张子房也已经过来,便将其押入咸阳狱。”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们都要去一趟咸阳狱了。
刘邦虽不解,为何昨日黄石公来时,冉方吩咐他们不用看着他,今日又要将人押入咸阳狱?
不过,他也不会违抗冉方的命令,直接命人掉转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张良和黄石公也听到了这些话,心中都在猜测冉方此法意欲何为?
难道是准备反悔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马车将他们押入了咸阳狱。
到了咸阳狱门口,张良率先撩开帘子,确定是在咸阳狱的院子内,才跳下了马车。
黄石公也紧随其后,扶着张良的手走了下来。
咸阳狱里的门大开着 ,本来在他们身侧的刘邦已经不见了踪影,二人对视了一眼便朝着咸阳狱的方向走去。
再一次来到这里的两人,眼神中都透露着一丝惊艳。
如今看起来,不像是牢房,没有了之前阴森、黑暗,反而是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感觉。
还有门口的侍卫,看起来都严阵以待,比他之前见的那些狱卒要强上许多。
顺着走廊,他们来到一间“指挥使”的房子内,直接推门便进去了。
冉方确实坐在那里,看向他们的眼神丝毫没有意外。
他上下扫视了一眼张良,语气有些戏谑地说:“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随后,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吧。”
看冉方如此态度,张良的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他很担心冉方会突然返回,到时候他不一定能够冲出这牢房。
“谢大人。”
倒是黄石公,脸上看不出任何紧张的神色。
他虽与冉方接触不多,但是也知晓他不是那出尔反尔之人,今日将他们带到此地,怕是还有其他的用意。
想着,他便主动开口说道:“大人,我这徒儿心中已经有了归顺之意。”
“只是……确实如大人所料,他身后还有其他人,若是他日事情暴露出来,怕是会连累大人。”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我可以投降,但是投降之后你可不能不管我。
而且出了事情的话,你可不能不管我,若是因为此事你不愿意用我,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