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的郑国回头,正好看到一个小厮走过来。
躬身一礼后,那人这才开口道:“我家丞相请郑大人到府上一叙。”
郑国这才认出了此人,正是李斯身边最信任的管家李元。
虽说郑国不常与朝中大臣结交,但丞相相邀,他还是不敢拒绝的。
“在下知道了。”
到了李斯的府上,郑国恭敬地朝李斯行了礼,然后熟悉地坐在榻上,“参见丞相。”
李斯对郑国此人很了解,虽不善于政事,却也深受陛下的信任。
且喜欢直来直往,所以他也没有绕圈子,冲着郑国笑了笑。
“听闻今日你去了咸阳狱,不知是为了何事?”
郑国愣了一下,却是没想到李斯会过问此事。
随即又一想,以李斯在朝中的影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他要写书的事情,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即便是告诉了李斯,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回丞相,陛下让下官写一本农耕之书,我才疏学浅,哪里能担当得起如此大任。”
“陛下便提议,可去咸阳狱询问扶苏,去咸阳狱的时候不能以官家的身份去,所以我便穿着常服,去了一趟咸阳狱。”
说到这里,郑国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激动,他看着李斯兴奋地说,“没想到这咸阳狱中,竟然有一神人,不仅教给了下官写书的要义,还有改良农具的法子,名为短曲辕犁!”
“下官一看,此法若是使用得当,那将来大秦农耕的压力绝对能够减轻!产量怕是也会不可同日而语啊!”
李斯心中一惊,陛下怎么会突然让郑国写书?
而且此事自己竟然不知道,难道又是和咸阳狱那人有什么联系?
先是修书,而今再写书,看来此人对陛下的影响很大,若是此人于大秦不利,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但他脸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哦?世间竟有如此能人,真是我大秦之福啊。”
“若是如此,那陛下为何不将此人召入朝中?”
“莫不是此人犯了什么大罪?”
“这……”郑国语气有些迟疑,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下官也不知,只是看扶苏公子与那冉方关系甚好,听陛下的语气,对此事也是乐见其成的。”
听到郑国说了一个名字,李斯在嘴里也呢喃了一句:“冉方?”
这个名字很熟悉,不就是当日陛下放咸阳狱儒生的时候,特意留下的那个人吗?
当时他还以为这冉方是得罪了陛下,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那短曲辕犁,可让本官瞧瞧?”
“自然是可以的。”
郑国说完,李斯一招手,就有一人端着托盘上来,能看到托盘上面还有一米白色的东西。
“这是何意?”
看郑国不懂,李斯笑着说道:“此物名为纸,能书写可作画,轻巧灵便,甚是方便。”
“你直接把那短曲辕犁画在此物上,定然比你画在衣服上方便得多。”
看着托盘中的纸,郑国眼中的震惊怎么也隐藏不住。
他用手轻轻摸在纸上,不由得感叹:“这便是传说中的纸?真是一神物啊。”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手边的毛笔,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墨汁滴在纸上。
然后轻轻在纸上作画,竟然没有晕染,而且只是墨汁也不是轻浮在纸上,而是渗到了纸中,比在竹简上清晰多了。
只是几笔,就把刻在他心上的曲辕犁画了出来,还在上面标注了一些细节。
“请丞相过目。”
立刻就有人上前,把托盘端起,放到了李斯的面前。
看到面前的李斯倒是看不出来此物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看到旁边的注释,心中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却比那铁犁铧更方便些。
“此物甚妙。”
“那冉方竟有如此才能,在这牢狱之中确实埋没了。”
下一句话他却是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若冉方能为自己所用,那是最好不过了。
郑国知道李斯向来求贤如渴,若是能入李斯门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
“丞相所言甚是,不如丞相去找陛下求求情,说不定能把此人从咸阳狱中放出来。”
李斯摇摇头,若是陛下有心放那冉方出狱,还怕没有机会吗?
现在,只怕是陛下不愿意,只是其中的关键他还没有想明白。
看来,自己也要去那咸阳狱中走一遭了。
“此事陛下自有决断,为臣子的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足矣。”
“丞相说的是。”
郑国心中还惦记着曲辕犁的事情,同李斯闲聊了几句之后,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