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忍不住怔了一怔。他虽然那双眼与步瞻极为相似,可二人的气质却大有不同。他平日里做惯了奴才,身上的气质与步瞻实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即便如此,对方还是令姜泠忍不住一恍惚。 雍容华贵的女子步子靠近,命令道: “脸抬高些。” 那内侍极为听话,乖巧地将下巴抬了一抬,却不敢看她。 他低垂下浓黑的睫,许是因为不安,他的眼睫轻颤着,细闪的光影在其上晃动。 姜泠道:“看着本宫。” 对方犹豫了片刻,心想着不能违抗凤命,终是掀了掀上眼皮。 更像了。 姜泠往后撤了半步,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她微微屏息,轻声问道: “你妹妹生病,要多少银子?” 那内侍不明所以,只敢老老实实地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数。 她递给绿芜一个眼神。 这小丫头立马会意,低下头同跪在地上的内侍道:“你妹妹的病先不要着急,你先同我将这些首饰还与灵华宫,至于其他的,我家娘娘自然会帮你。” 内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真、真的?” “怎么,你连我们娘娘的话都不信了么?” “信信!自然是信的!” 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欣喜,一双眼连忙讨好地望向姜泠。只见皇后微垂下眼帘,看着眼前这名对自己百般谄媚的男子,淡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儿?” “奴才仰青,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 藏春宫里,调进来一名内侍。 步瞻先前曾下令,后宫大小事宜皆放手给皇后去打点。要将仰青调进来,自然是件极容易的事。仰青同她道,自己先前是杂役间里最低等的太监,平日里做的也都是些上不了什么体面的活儿,一年到头都难以走出院子、去见一见宫里的各位贵人。 说这话时,仰青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双眼。 他说,皇后娘娘就是他的贵人。 自打姜泠将他带回藏春宫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对方惯会花言巧语。 他很会说话,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来到藏春宫不过短短几天,他便摸清楚了姜泠的喜好与脾气。 他是个极合格的下人,一双手极能干得了任何脏活累活儿,也能很好地伺候主子。平日里,姜泠很喜欢倚在贵妃椅上,让他站在一侧替自己按捏头皮。他的按摩手法极好,从姜泠的太阳穴一路向上按压过去,不过顷刻间,便令人浑身舒畅、心旷神怡。 殿内燃着暖香,丝雾拂面。 仰青手指修长,插.入姜泠的发缝。 乌黑昳丽的发将他的手指没入,仰青边哄着她,边替她按摩着头部。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清风送来阵阵幽香,让他忍不住靠近了些。 先前在杂役间,仰青听说过关于皇后娘娘的事。 他们说,皇后娘娘是皇帝的发妻,二人之间似乎有些矛盾,感情极为不和。 他们说,皇后娘娘生得极美。 女子闭着眼,后背靠着椅背。跟着那内侍的动作,姜泠微微仰起脖颈。微光落在她细长白皙的脖颈上,那雪一般的肌肤,令仰青目眩神迷,也让他生平头一次,竟有了一种独属于男人的渴望。 就在他沉醉之时,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 仰青抬起眼,正巧迎上皇后娘娘抬眸,一双精明平静的眼与他对视。 内侍心尖儿猛地一颤,自觉失态,面色煞白跪下来。 “娘、娘娘……” 姜泠没有责罚他。 她按了按太阳穴,说自己有些倦了,示意对方退出去。 仰青哆哆嗦嗦,赶忙福身而退。 走出藏春宫,他仍然哆嗦得很厉害。以至于整个身形都佝偻着,看上去极为可疑。 他边回想着方才的事,边想着与皇后重逢时,她的那句“抬起头来”。 在那之前,皇后对他根本不感兴趣。 她为何要留下自己?她将自己留在藏春宫,究竟有何用意? 仰青不解。 如此想着,他愈发心不在焉,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路。脚边的石头将他绊了一跤,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这才没有摔了个狗吃屎。 他站稳身子,就在此时,身后忽然冷不丁响起一声: “在这里做甚?” 那是一个孩童的声音。 仰青心下一凛,忙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