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行礼,既是帝君之礼,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够承受?
但白发男子、却是直面承受了,毫不忌惮这段因果。
“不管你当初是何等身份,这一世,你是我的学子。帝君之礼、我自当受之。”白发男子对于此人的行礼、没有做出躲避,只是淡淡的说道:“只是,我如何都不会想到,帝君的这一世,会是你。捕获太灵之体,有你与李山灵的身影。”
“老师。”少年郎开口,脸上露出复杂之色,最终,化作一声长笑:“这是天注定,九天即是天之命,不可违背。”
白衣男子看着对岸的少年郎,没有再说什么。
生在这黑暗的泥潭,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没有理由阻止,而自己身在这座泥潭中,又能做出什么?
昔年,帝君以身魂作舟、承载了众生,只为求得世间留一丝火种,最后、命魂破碎、承众生之苦难、天地万物之罪恶、经历无数次悲苦轮回。
从这一点来讲、这一切种种、便无法讲得过错。不过是每个人在黑暗之中,以自己的方式、对那似乎被注定好、安排好的命运、进行反抗,妄图逆转,去寻求那一丝几乎无法寻到的光芒。
彼岸的少年,曾是楚程在白露书院时,招收的学子,因双目失明,故而传授九天玄功,借一轮明月的亮度、在这黑暗中,为少年点亮一盏希望之灯。
如今,面前之人再也不可能是他的学子了,
当帝君命魂齐聚的那一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只会是公子玉,现在所表现的、不过是还存有自己那名学子还未彻底的记忆罢了。
当那些记忆尽数散去的时候,二人之间、便再无瓜葛,再无师生情分。
“玄天君经历万世轮回、今日归来。只是、九天诸君、已不复昔年之盛。虽说大世之启,必有九天的身影,但仅靠你们、在如今的这个时代,翻不出什么大浪。你等局谋,处处算尽我身边人,之前事、我可既往不咎,但今后、胆敢算计,我必定镇压之!”
如今的楚程,已入道源,他的道、集万古之念,一旦证得天命,又何惧九天之君?
他是这个时代的人物,要成为这个时代的最强者,昔年最强之人重回天地又如何?
他的话语,不带有任何情感,也无半点温暖,面对这场阴谋诡计的身后人,没有显露杀机,已是最后的让步。这是一种真正的警告,而不是口出狂言,自己真的拥有与其争锋的实力。
最后,他的眸光、落在了那道黑袍的身上。隐藏在斗笠下的那张脸、已是饱经风霜、满头白发,不见昔年的英姿风采。
“炎天君………”
昔年,九天诸君历九个大世界,最终除炎天君之外,尽数战死,只剩一人,隐于暗中,操控世间一切。
如今,炎天君、显露楚程眼前。
只是对望一眼,忽然间,便是空间大震,涌起滚滚白雾,原本这一
线之距、刹那间扩张,彼岸的两道身影、飞速远离。
白发男子转身,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的雾气中。少年郎仍站在原地,思绪万千,心中涌动着无法言喻的情绪。
曾经,黑暗的泥潭中,少年郎感到周围的氛围变得越发压抑。他站起身来,想要抬头仰望苍穹,那里漆黑如墨,见不到任何光,不曾想、这世间竟会有星辰璀璨。
直至、那一天、有一道明亮的光芒划破夜空,刺眼的光芒落在少年郎身上,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他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从体内涌出,仿佛要将他带向另一个世界。
这一刻,他想起了那一天。那名白发男子的身影在日暮时分逐渐消失在远方的山峦之间,留下了少年郎独自一人站在河岸边的画面,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他坚毅的轮廓和复杂的表情。
少年郎缓缓盘膝下来,直至白发男子的身影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内心的波澜才得以平定。随之、闭上了眼睛,彷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他深深吸了口气,环顾四周,四周的月光暗了下来,仿佛又有黑暗的泥潭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窒息。
恍惚之间,有脚步声,在耳边响起了。
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
“本君既已归来、那这前尘往事,自当消散。”
黑暗中、有人在说话,低沉浑厚,犹如大锤敲击心脏,少年郎的耳畔轰鸣,心中的悸动更
加剧烈。
是谁,在他身边说话?
是了,这是自己的声音。
有一股力量,宛若瀑布般披泻而下,涌入少年的身中。
身后之人、一步入融少年郎的身中。
这是属于自己封存于岁月与天地之间的力量,是散落轮回之中的记忆,在此刻尽数重回己身。
这股力量与记忆的汪洋实在太过浩瀚澎湃,当世不过千年岁月的记忆,在这场澎湃中、注定支离破碎,沉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