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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1 / 2)

柳生半跪在地上,眼神涣散面无血色,他颤抖着伸出袖中手,去追消散的微光。

一颗豆大的泪珠忽然从面上滑下,滚落在地,溅地尘土飞扬。

泪水打湿了膝下跪着的泥地,柳生忽然伏下身,强忍着心间泛起的细密疼痛。

那疼痛一阵一阵,似是小虫般,啃噬着他的心脏。

柳生知道,许招娣终究是怨他了。

他再也忍不住,唇间溢出细碎的哽咽,面上泪如雨下。

七岁时,许招娣打了欺负他的孩子,为此,脸上落下了一道疤。

她却毫不在意,只随手用衣袖抹去面上灰尘,皱着眉训斥他,“你怎的这么没用?”

“你身为男儿,却被几个小姑娘家逼得跪地求饶,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啊?”

小小的柳生红着脸,目光躲闪不敢说话。

她点着他的额头,没好气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可莫要再轻易下跪了。”

“知不知道?”

“知……知道了。”柳生小声应下,自从以后,再没轻易跪下过。

再长几岁,得阿父惩罚,柳生被关在黑漆漆的柴房里。

他抱着膝,缩在角落里,听着硕鼠吱吱叫,怕的瑟瑟发抖。

许招娣却踩着草垛,趴到了高窗上,一眼看出他的害怕,嫌弃道,“有什么好哭的,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

他怔怔的看着,月光落在她的脸上,他看见了她冻的发红的脸。

那个寒冷的冬夜,柳生在柴房里,许招娣在柴房外,陪了他一整晚。

在皎洁的月光下,他的心中,似是有什么东西悄悄生根发芽。

后来。

柳生会攒下钱,托人给许招娣捎点小东西。

有时候是糖葫芦,有时候是木簪,有时候是麦芽糖。

少年慕艾,夜里躺在硌人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心中羞涩又期待。

就这样,心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慢慢长成了参天大树。

再后来。

柳生一直以为,许招娣会是他未来的妻。

他默默攒着钱,不管再苦再累,都不抱怨一句,只要一想到她,日子再苦,心里都是甜的。

直到那个夜里,许招娣哭红了眼,跪在地上求他相救。

她冒着大不韪,褪下素衣转过身去,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旧伤未愈新伤又添,被竹条打出的血痕,被掐出瘀血的乌青,被热水烫起的水泡……

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柳生看呆了眼。

她又侧过脸给他看鲜红的掌印。

“我爹娘要拿我换亲,想把我许给村头打死过前妻的王叔……”

许招娣哀哀一笑,吐出口中血沫,“柳生,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若是愿娶我,那我便再忍忍。”

柳生看着她披头散发形容若狂,再不是记忆里明艳模样,忽然鬼使神差脱口问道,“若是,不愿呢?”

“不愿啊,”许招娣缓缓拢上衣,低着头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那便只好,投河自尽了。”

柳生忍不住蹙起眉,轻声劝解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是大不孝……”

“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许招娣忽然吼道,她披头散发,捂着脸似哭似笑,“你以为是谁打的我……”

“我实在是,一日都不想活了……”

柳生忽然觉着眼前人有些陌生,他不禁有些茫然,她还是当年那个护他,雪夜伴他的小姑娘吗?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许招娣心中无望,才涩声道,“……好。”

后来的日子里,他一直在想,这样的她,真的是他心中所爱吗?

许招娣也察觉到,柳生开始避着她了,所以她也沉默着,不去质问,不去拆穿,不去打破……

二人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去扯下面上那块遮羞布。

恍惚间,柳生似是瞧见了许招娣。

她站在树下似是在等人,从天色将晚到夜深,没等来赴约的人,却等来了举着火把气势汹汹来抓她的爹娘。

她哭着喊着被拖回去时,柳生呼吸一窒,瞧见了邻居家的小辈。

心上越来越疼,疼得钻心,柳生有些喘不过来气,他忽然吐出一口黑血,再是眼前一花,竟是晕了过去。

“姐姐……”

晋尤凑到了白池身边,忽然轻声喊她。

少年面上难得没有嬉笑之色,只是看着柳生,似是话中有话,“姐姐若选夫君,可要仔细斟酌。”

“千万不要被这种,口口声声对你千般万般好的迷了心智,指不定就是下一个他呢。”少年瞥了眼被众人扶起的柳生,不屑嗤笑道。

“有些男子嘴上说的好,其实最易变心。”

白池有些好笑,问道,“哦?”

“某些明明婚约在身,却打着兄妹师徒表亲等各种干系,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的男子,”晋尤眸光一转,有意无意暗示道,“就是妥妥的负心汉。”

白池一顿,莫名觉着他口中所说之人有些怪异的熟悉。

她心下又觉好笑,此时的晋尤和楚珩明明素不相识,应是她多想了。白池摇了摇头,撇去荒唐念头。

腰上玉简忽然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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