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陌不认可汉州知州的做法,但死者为大,杨陌不想过多议论。 胡汝直点了点头:“不管怎样,也算对得起朝廷了。” 他看了看眼前这座洪山县商会的分号:“能否让本官入内更衣?” “本官要去拜见安抚使大人。” 杨陌侧了个身:“请便。” 胡汝直点头入内。 片刻后,他已经换上了从五品的官服,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胡汝直抬眼看了看天空中密布的乌云,冷哼了一声。 毅然向着安抚使府邸而去。 丁尚香看着胡汝直离去的身影问杨陌:“这人是谁啊?” 杨陌正色道:“这是我们洪山县的县令,如今调任汉州当同知了。” “这不是来送死了?”丁尚香快人快语直接说道。 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得不太妥当便用手捂住了小嘴。 杨陌却感叹道:“有些人明知道是送死,他依然会去。” 他看着丁尚香问:“你觉得汉州城会破吗?” 丁尚香思量片刻点了点头:“叛军太多了。” 是啊,十万叛军围城,岂有不破的道理。 而且到现在为止,援军的影子一个都没看到。 看来,朝廷是要放弃汉州了。 杨陌却笑了笑说:“我说他们破不了,你信吗?” 丁尚香皱了皱眉:“为何?” 杨陌眸子一沉:“因为我们在。” 丁尚香更加迷糊了,难道因为他们在城内就不会破城了吗? 但她看到杨陌坚毅的神色,便没再多问。 或许,他真的是个能带来奇迹的人。 无论是赵才给她讲的过去,还是他救活弟弟,不都是奇迹吗? 胡汝直只身来到安抚使府门前,几个厢军拦住了他。 “这位大人看着面生,有何贵干啊?” 胡汝直脸色一沉:“本官是新任汉州同知胡汝直,今日来面见郭大人。” 厢军们一脸怀疑:“新任同知?” “什么时候上任的?” 胡汝直淡淡地说:“就在今日。” “可有官凭文书?”厢军们更加怀疑了。 汉州城如今被围得水泄不通,哪来的新上任官员? 胡汝直拿出鱼符递给了厢军。 鱼符,大宁王朝官员的身份凭据。 任命官员时,吏部会制作一对鱼符,两片鱼符可以严丝合缝闭合。 里面一面刻着官员的职位和姓名。 厢军接过鱼符,看到上面刻着京西南路汉州同知胡汝直。 “同知大人,请稍后。” 一个厢军拿着鱼符飞快地往里进行通禀了。 胡汝直听着城外叛军的号角声,忧心如焚。 片刻后,厢军出来拱手道:“同知大人,请!” 胡汝直点头接回自己的鱼符,迈步进了安抚使府。 几个厢军摇了摇头:“前天死一个,今天又来一个。” 胡汝直进了大堂,安抚使郭青正高高地坐在大堂上。 旁边站着肿了大半边脸的指挥使。 胡汝直拱手行礼:“下官新任汉州同知胡汝直拜见安抚使大人。” 郭青打量了一下胡汝直:“你先前在洪山县?” “是。”胡汝直简单地回应。 “你好大的官运,竟能连升三级。”郭青冷笑一声。 胡汝直没有接话只是略微低头看着地面。 突然咔嚓一声,大堂的顶上破了一个大洞。 一块大石头从洞中掉落,砸在了大堂的石板地面上。 石板立刻破碎崩裂。 郭青皱了皱眉道:“你看到了,这就是汉州如今的境况。” 胡汝直点点头道:“下官知道了。” 胡汝直既然敢来,自是做好了准备。 虽然眼前的境况还是让他心中一紧。 “哦,你的上官前日殉国了。”郭青从大案后面走了出来。 他缓缓走到胡汝直面前:“那你就暂代署理汉州的大小事务吧。” 胡汝直并不推辞,他要的就是更大的权利。 郭青打了个哈欠:“本使乏了,你先去吧。” “好好享受这几天吧。” 他眼里满是怜悯的看着胡汝直。 他觉得,汉州城破也就是这三五日的事了。 胡汝直却皱了皱眉:“安抚使大人,下官既然来了,就是要死守汉州。” “方才你也说让下官署理汉州事务,那下官便是守土有责。” “只要下官在一天,就不会让汉州城破。” 郭青被胡汝直呛的说不上话来,他只觉得胡汝直是个二杆子。 “那感情好,汉州的防务可就靠你了。” 胡汝直却伸出了手,在空中掂了掂。 郭青皱眉道:“你这是作甚?” 胡汝直沉声道:“大人说汉州的防务交给下官了,请将兵符给下官吧。” 郭青一怔,没想到胡汝直会和他来这套。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兵符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反正都是要完蛋的,交给他还能把锅甩出去。 “你可拿好了,若是防备不利,拿你是问!”郭青从怀中将兵符递了过去。 胡汝直却异常恭敬的接过兵符,这是他此生第一次接触兵符。 如今,汉州城的生死真的就在他一念之间了。 他手握兵符对郭青道:“安抚使大人,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胡汝直梦想着收复大宁故土,打造天朝盛世。 可眼前,他不得不把梦想放在一边。 如果不能把叛军阻隔在汉州城外,大宁西南半壁江山将陷入叛军之手。 他既然选择来上任,也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胡汝直做了七任县令,曾经天天盼着升官掌权。 有了权力就可以向着他的梦想更进一步。 如今真的升官了,也掌权了,却立刻要面临这般考验。 郭青一脸不可理喻的样子,转身离去。 指挥使在郭青身边小声说:“大人,你真就把兵符给他了?” 郭青冷笑一声:“那玩意现在有啥用?” “士气低落如斯,那兵符扎手。” 指挥使若有所悟,他转而说:“那大人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