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长秋殿前,一片肃穆。 太监们跪了一地,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陈寻跪在最前面,捂着脸,眼泪流了一地:“小公爷明鉴,我是冤枉的。” 程公公见他仍不死心,便道:“你既说你是冤枉的,那我问你,这衣裳是怎么飞到你身上去的?” 陈寻还想撒谎:“是陛下赏赐……” “再多说一句谎话,马上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陈寻顿了顿,改了口,“是我见陛下不穿,因此拿来……” “我说了,再说一句谎话,马上拖出去乱棍打死!来人!” 程公公站在他面前,身形高大,在他面前笼罩出一片阴影。 似乎是为了给他撑腰,祝青臣一抬手,让自己的两个亲卫也走到陈寻身边。 两个亲卫站在他身后,冷眼瞧着他,就像瞧着一个死人一般。 陈寻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程公公道:“我最后问一遍,那衣裳是怎么到你身上的?” 陈寻怯怯道:“是我偷用了陛下的东西。” “多久了?” “也没多久……” “我问你多久了。问一句就答一句,久不久的,小公爷与陛下自有论断。” “从我入宫开始,大概八……七年了。”陈寻急急道,“一开始确实是陛下分给我的……” 好家伙。 七八年前,萧承安才七岁。 七岁的小孩懂什么? 程公公道:“因此你就哄骗陛下,将衣裳吃食给你?” “不是哄骗,是陛下见我可怜,所以赏赐给我的。” “简直笑话。” 怎么会有人自己吃不饱穿不暖,还把东西赏赐给别人? “陛下……陛下您说句话啊……”陈寻抬起头,将希冀的目光投向萧承安,“陛下您是最善心的,您帮奴才说句话,往后奴才给您当牛做马……” 他知道的,萧承安是最软弱的,只要他哭一哭、求一求,萧承安一定会下旨放过他的。 可是他没想到,这回,萧承安只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陈寻见他不为所动,赶忙要爬上前:“陛下……” 祝青臣的两个亲卫按住他,程公公也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进去。 这时,祝青臣淡淡地开了口:“把他拖下去,等候陛下处置,其他人等……” 他话还没说完,一众太监连忙磕头求饶:“小公爷饶命,陛下饶命!我等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祝青臣道:“程公公,你把他们挨个儿L带下去审讯,这些年他们都偷走了什么东西,价值几何,一一记录在册,我让亲卫协助你。” “是。”程公公领命,朝两个亲卫行了个礼,“多谢两位大人。” “客气了。” 两个亲卫将鬼哭狼嚎的 一群太监给带走。 程公公厉声道:“闭上你们的嘴,若是惊扰了陛下和小公爷,就算不是死罪,你们也难逃死罪。” 一行人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把哭嚎都咽回去。 殿中,祝青臣转头看向萧承安,道:“方才那太监求情,陛下怎么不心软了?” 萧承安振振有词:“本来是有点心软的,左不过是一些东西,拿走就算了。但是想到他污蔑老师,我咽不下这口气。” 祝青臣叹了口气,正色道:“陛下如今也登基了,对百姓应当心存体恤,善待宽容,可是对偷奸耍滑的恶人,就不要心存善念了。” “这些太监,欺负陛下十数年,陛下登基之后,非但没有处置他们,反倒让他们继续当差。这就不是善良,而是软弱了。” “对恶人软弱,就是对善人的欺辱。” 萧承安乖乖地坐在他面前,听他教诲。 祝青臣细细地分析给他听:“从前陛下受他们欺辱,缺医少药,若不是陛下命大,如何能够活到今日?” “那个陈寻,穿着陛下从前的衣裳,戴着陛下的挂饰,招摇过市。若是他做出什么事情,被人认出身上的衣裳挂饰,该当如何?” “若是陛下这回放过他和其他太监,他们又会怎么想?他们会想,陛下也不过如此,陛下还是从前那个软弱无用的康王,而他们呢?他们可是欺辱过皇帝的厉害角色。” “放任下去,他们以‘皇帝亲信’自居,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左右朝政,拿捏陛下,岂不是酿成大祸?” 萧承安神色一凛,这才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