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话来。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石慧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甚至带着一丝娇憨。 站在椅子后,弯腰将下巴搁在了石宝玉的肩上。 石宝玉啊的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转身欲逃。 可惜腿脚不济事。 只迈出去一步,就软倒在地。 他急忙翻身,往外爬。 却发现,先前还跟着唱词摆动耳朵的兔子,围拢了过来。 一双双红灵灵的眼睛,死死看着石宝玉。 石宝玉这才看见,只这会功夫,方才显出孕相的雌兔,肚子又更加涨大了几分。 这些巴掌大小,看着可可爱爱的兔子,肚子涨得有拳头大。 好似装满水的水囊,撑得圆鼓鼓的。 石宝玉甚至能瞧见,这些兔儿鼓胀的腹部蠕动。 皮影戏的锣点愈发急了,故事中,药杵舂成肉泥的恶霸,被围拢过来的幼兔分食。 平常嚼草叶的三瓣嘴,嚼动着殷红的肉。 唇上白毛染红了中央一小点,好似女郎涂了口脂。 石宝玉面上露出绝望至极的神色。 他看见这些兔子围拢过来。 而身后,传来重物拖动的声音。 他浑身是汗,扭头去看。 便看见自家妹子石慧,一摇一晃的走来。 手里拖着一根半人高的石制药杵。 石慧四岁开始裹脚,一双小脚走得很不稳当,摇摇晃晃似不倒翁。 那根石制的药杵,拖在青石地上,发出沉重的嚓嚓声。 “饶、饶……” 现在石宝玉可不是当初酒后杀人的模样。 他看着自家妹子石慧熟悉面孔上的笑容,竟是讨饶也说不出口。 “哥哥,别怕。” 石慧安慰着。 方才她一直抱在膝上的兔子,攀上了她的肩膀。 状似亲昵的依偎在她的耳边。 石宝玉手抓着草叶,向前爬动了两步。 他抬头,这才看见,摆在暗处的清贡案桌上,码着三个巨大的白瓷盘。 上面山字形,码着一堆人脑袋。 看面容十分熟悉,就是石慧身边的丫鬟仆妇。 恐惧,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将石宝玉沉甸甸的压住。 他挤压肺部的空气,发出一声声惨叫。 继续往前爬的动作顿住。 一双青白的手,拉住了石宝玉的脚腕子。 将他拖回来。 “哥哥,别急,先是你,再是父亲。” “一个一个来!” 少女娇笑道。 院中,锣鼓鼓点更急。 下一秒,沉重的捣药石杵砸下。 男人一声惨过一声的哀嚎,响彻夜空。 一蓬血雾,伴随着一粒碎牙半块碎骨,猛的溅射在皮影戏的方帷上。 围观的兔儿们,欢快的摇摆起耳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