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道:“喝得来普洱吗?”
叶欢平时顶多喝茉莉,古代的茶太醇厚,她受不来。她压根没听清秦珏问什么,含糊应了一声,目光一直随着秦珏的身影,直至秦珏递给她一杯黑红的茶水,她喝了一口,苦涩在她口中蔓延,她龇牙咧嘴,彻底回过神来。
“这什么?”叶欢吐出舌头,将茶水搁置一旁。
秦珏瞧她,慢悠悠喝上一口,嘴里并无茶香,“我方才问过你了,你说你能喝普洱。这是我珍藏许久的,别浪费。”
句句诛心。
叶欢看着那杯茶,相似的液体居然有整整一壶,叶欢双眼发黑,硬着头皮把杯里的东西咽下去。她算是知道喝茶为何提神,不是茶多酚作怪,十有八.九是苦清醒的!
往日有人这么祸害秦珏的茶,秦珏定要大发雷霆,给对方一个脸色。但今日,叶欢不会品茶,他却还是放任叶欢一杯接一杯地喝,看叶欢愁眉苦脸,他觉得好笑。
“罢了。”秦珏拦住叶欢准备倒茶的手,“莫要再喝了。”
叶欢胃中温热,止不住打了个嗝。她抹抹嘴,见秦珏状态极佳,试探道:“这几日,你是不是回宫了?”
秦珏一顿,才应下一声。
秦珏身份特殊,回宫是应该的事,他的顶头上司不是一般人,叶欢理解。可是,秦珏服了避子汤吗?两日过去,不会扎根发芽吧?
“秦珏,那个……”
叶欢欲言又止,从脖子到脸红透了,秦珏挑眉,不明所以,“怎么?”
“那个……”叶欢咬住下唇,身子向前凑近些,“你那日之后,服避子汤了吗?”
秦珏这才反应过来,叶欢脸红什么。
他突然泛起苦涩。自幼在玄机阁受到摧残,积累寒气,身子骨早就不如寻常男子,而且他又中蛊毒,百般纠织下,他能再次看到叶欢已是幸运。那日他不顾一切要给叶欢,却给自己带来祸患,想来,就算真的有了,怕也是会滑胎。
“你不必担心。”秦珏耷拉嘴角,“不会有的。”
秦珏满面愁容,叶欢心里不是滋味,拉住秦珏在案上成拳的手,轻抚两下,道:“你别多想,我是觉得现在没给你名分,怕你落人口实。当然,你要是现在想嫁,我现在就找人说媒下聘,现在就娶你!”
叶欢眸光闪烁,炽热灼人,烫得秦珏心窝涌起暖意。
好像从一开始,叶欢便是这般无所顾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应了那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她对秦珏不带偏见,众人眼里,秦珏是异类,叶欢发掘出他无限可能,愿意同他说话,不会因身份望而却步。这样一个人,值得秦珏托付真心,既然叶欢对他毫无保留,他也应当将自己能说的事全部告诉叶欢。
“叶欢,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讲。”
秦珏忽地严肃起来,叶欢不解,身子却下意识坐直。
“你讲。”叶欢心跳加快,“我听着。”
秦珏娓娓道来:“那日你来告诉我唐似玉轻薄你,我问有没有别的,实际想问唐似玉有没有对你下蛊。”
叶欢蹙眉,秦珏为何会知晓蛊毒一事?她瞳孔骤缩,一个不祥的预感陡然升起。
“是因为我中了蛊。”秦珏声色平静,不杂其余情绪,“叶欢,我不想瞒你,我闭关三日,是因为与唐似玉缠斗时中了剧毒,与蛊相冲,才那般疲惫。叶欢,我至多有一年光阴,而且这一年我得好生养着,那日与你同房,身体吃不消,所以回宫找续命的法子。好在我找到了,不过日后如何,还能坚持多久,我说不准。此时说这番话确实残忍,我不想连累你,若是你真心喜欢我,我们就相伴走完最后一程,此后你怎样由你自己定夺。若是想玩,我们就算了吧。”
叶欢听完秦珏的肺腑之言,人由内而外冒出寒气。
什么叫中了蛊毒,什么叫至多还有一年,秦珏明明神清气爽在她眼前,怎会是将死之人?
她意欲拆穿秦珏的谎言,秦珏脸上一片真挚,压根寻不到漏洞。
房间之内,两人相顾无言,院内的白马哼叫,对着古树尥蹶子,像是在为两人活跃气氛。
“我知道了。”良久,叶欢终于开了口。她握住秦珏的手,勉强扯出一抹笑,道:“不就是蛊毒吗?你放心,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