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上京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今日天气不错,傍晚落日余晖,小院子里微风徐徐,吹得人很舒适。
随着沈怡可以做的事情越来越多,阿玉也越来越清闲,没事也会来叶长青和叶素素这个院子坐坐。
慢慢地,叶素素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好了,今天好不容易下床来院子里坐坐。
高大的男人特地在石凳上垫好软垫,才让丫鬟扶着叶素素坐上去。
系统“啧”一声,“这守着心上人和守着老板的态度可真不一样。”
这边细心温柔,那边冷着脸像别人倒欠他几百万一样。
阿玉倒无所谓,她挺喜欢叶素素的,病弱却雅致,而且是个聪明人。
二人闲聊,叶素素忽然看着阿玉道:“总觉得和你在一起时很舒坦。”
她这一生二十多年差不多有十几年是躺在床上度过的,这病害己也害人,很多时候叶素素都觉得死了算了吧,不要再拖累旁人,从未想过有如今日子。
对面女郎笑道:“那我便多来看看你。”
似乎察觉到什么,对面女郎看了一眼守候在院门处的叶长青,眼中带了些促狭。
“不管如何,活着才是最好的,活下来,才有以后的日子。”
叶素素看了一眼那人宽阔的背影,而后低头轻笑。
旁人看不见,只有阿玉可以看见,叶素素额心黯淡发灰的色彩正在慢慢转为浅淡。
后面丫鬟将叶素素扶回房间,阿玉出了院子,一直跟随在她身后的叶长青忽然半跪在她身前,“我欠你一条命,以后定然会还。”
欠的自然是叶素素的命。
男人像座小山,为心上人遮挡所有风雨。
“好,我信你。”
阿玉看向远处皇城的高翘檐角,眸光愈发沉暗。
刚回到自己房间,就听见系统一阵激动,“啊啊啊啊啊宿主宿主,陈子安他他……”
影像切换,大长公主的寝殿红绡帐暖。
华丽的大床上,二人身上盖着薄被,大长公主侧睡在一边,而陈子安没有睡着。
青年直直躺着,脸上有两道血痕,一双眼睛猩红,眼中光芒明灭。
显然是已经完事了。
青年心中谋算,其实是个自卑又自傲的人,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总有乐意和不乐意的时候。
忽然间,他伸出手,手指在虚空细细描暮。
他写的是两个字——苏絮。
一笔一划,写的缓慢而珍重,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刻在心头。
阿玉嗤笑一声,想到当初原主的痛苦。
怎么,这痛苦加诸在别人身上可以,加在自己身上就不可以了?
女郎眸诡秘,轻飘飘道:“真期待再见他的时候。”
他如今“承宠”,皇帝的千秋节,大长公主必然会带上他。
快了,那时候才是正菜。
半个月后,胭脂斋的一批货出了问题,那是从南江城走水路运过来的一些新品,说是被上京的人给拦下来了。
沈怡没办法处理,只能找了阿玉。
等阿玉找上那边官员时,对方态度很好,就是说没有办法做主,而后将一方锦盒拿了出来。
阿玉打开一看,里面一方情笺和一柄团扇。
楠木金边做扇柄,金线花丝缠绕出朵朵海棠花,扇面洁白无瑕,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等她走后,那三品官员长长呼出一口气,只怕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天山雪蚕吐丝十年才可成一匹,即使是皇家也不多见,常常是染色后作为首饰上的点缀,这次却用在团扇上,还用了两层,足以看出那位爷什么心思了。
阿玉倒没觉得多珍重,马车上用了用,只觉得扇出来的风比寻常团扇要凉些,好像是对着冰块扇风的感觉。
扇子不错,刚好一扇换一扇么。
至于锦盒里的那封情笺,阿玉没有打开,直接让石头给江朔景送去了。
江朔景接到情笺,打开一看只有一行小字。
京月舫,七月七日夜。
那就是后天晚上了。
京月舫是京清河上一艘画舫,以清雅得名,而七月七乞巧,无姻缘者祈求姻缘,有姻缘人就该带着心上人出去游玩,非常热闹。
他原本还想着那天怎么把絮絮喊出去,毕竟她那么懒,说起来两个人都没有怎么在外面玩过,没想到她先送帖子来了。
江朔景心头软和的不得了,至于情笺不是他们通信惯用的桃花笺这种细节他已经懒得计较了。
偶尔换换纸怎么了?
到了七月七,江朔景特地空出了时间,郑重打扮,光是衣服就换了十几套,最后看夜色暗了,怕阿玉等,急急忙忙骑着他的大红马就往江边去了。
少年骑骏马,意气两相骄。驰骋夜风里,相看满渭桥。(注1)
少年明朗,鲜衣怒马,唇边带笑,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儿家视线。
等江朔景急急到了地方,给岸边小摊甩了一块碎银,让他看顾好自己的马儿,便上了等候在那的小舟,往江中心的三层画舫去了。
夜风清凉,江朔景却心头发热,画舫上不过寥寥几个婢女,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