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冬末春初,天气不冷不热刚刚好,风也不急不缓正正合适。
晚上的八九点左右,本来应该是有男女朋友的人逛街看电影虐狗的最佳时机,余遥却一个人坐在车里抠上次一个小孩借乘时贴的黏纸。
是个欧特曼的图样,表面有一层薄膜,被她不小心揭掉,剩下的部分像是跟车体合二为一了一样,弄了半天也没有下来,反而将表面抠的坑坑洼洼越发难看。
余遥不死心,刚拔了钥匙准备用尖头划拉的时候,熟悉的铃声突然响起,有人给她打了电话。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是闺蜜何穗的。
余遥划开绿色的图标,接通后何穗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姐妹,我突然想起来,你跟江明溪去的电影院是不是在望涧路?我们也在望涧路原来经常光顾的那家火锅店吃饭,你们待会看完电影过来呀,没你就我们这帮废物,能不能跳一米都是问题,肯定打不了几折,你来稳妥一点。”
望涧路有家网红火锅店很出名,因为活动做的大。买单的时候凭跳多远打折,最低可以免单。
余遥自小热爱运动,长跑短跑,篮球排球都打,每天也很自觉锻炼,曾经跳出过一折二折,努力点免单不成问题。
当然那是年少不懂事的时候,长大后不那么干了,不过六七折还是要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立定跳远。几个姐妹都处在亚健康阶段,跳不起,貌似只有她这个当了健身教练、天天跑几公里的人可以。
其实大家也不缺钱,就是玩个热闹和新奇。
余遥甩了甩粘在手上的纸屑,答应道:“我现在就去。”
何穗有些惊异,“不跟男朋友一起看电影了?”
余遥轻轻嗯了一声,“他有个大项目没做完,在加班呢,电影看不了……”
她突然一顿。
刚刚随意朝外一瞥,好像瞧见了男朋友的车。
宝马7系,原本是黑色的,自己改成了白色,磨砂膜,很少见的,应该不是认错。
余遥坐直了身子,贴着车窗认真看去。那辆车暂时停在右边车道,打了转向灯,想拐弯来着,但是前面好像发生了刮蹭,一辆红车和摩托车驻在原地纠缠,把路堵的严严实实,宝马车过不去,卡在了第二位置。
余遥的车在绿化带内的停车位上,离得不算远,将那边看的清清楚楚。
她想了想,把手机卡在支架上,空出手插上钥匙将车挪走,朝前开了一些,隔着种了花草的绿坛观察对面。
越看越像她男朋友的车。
车牌号的首字母和几位数字一模一样,一点不差。
她来回观望了几圈,已经十分肯定。
就是她男朋友的车。
余遥眉头微微蹙起。
他不是说很忙吗?
项目做好了?
余遥又驶了一小段距离,越过江明溪的车,稍稍比他靠前一些,想看看他在干嘛?
车前的挡风玻璃透明度高,离得又不远,余遥很容易瞧见江明溪人模狗样地穿了一身西装革履。
人本来长得就俊,被衣服一衬,更显精神。
兴许是项目做好了,心情看着很不错,嘴角是勾着的,像遇到了什么喜事。
被前面的车堵了那么久,看着还要一会儿,竟也一点不着急,还有心思把玩内后视镜上吊着的挂件,时不时会侧目瞅一眼副驾驶座。
嗯?
在看什么?
余遥跟着他的视线微挪,隔着一层半透明的前车玻璃,一眼望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人陷进座椅里。
看不清脸,因为被一件大衣遮住了脑袋,深蓝色的衣服颜色过于鲜艳,衬得下面的白色衬衫雪似的十分醒目。
一截玉一样的修长脖颈半坦露着,白到余遥觉得刺目。
应该在睡觉吧,身子是舒展的。
头上的那件大衣……
对比过颜色和款式后,余遥一下认了出来。
是她前几天跟江明溪一起出去玩嫌热脱掉,事后没想起来拿,一直落在车上的那件。
那人用她的衣服罩着自己?
她那件大衣是双面绒,下摆宽大,系上腰带像裙子,一看就知道属于女孩子,一般男的不会动吧。
是个女的?
余遥蓦地踩下刹车,因为太急,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
手机上还在跟何穗通话,那边听到动静,疑惑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顿了一下,她接着问:“刚刚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余遥目光还停留在那辆车和上面的两个人身上,主要都在打量副驾驶座上的那个人。
同事、朋友?顺路送一把。还是说江明溪脚踏两只船,背叛了她。
小情人在她的衣服上粘上自己的香水和头发故意找她宣战?
不能这么无耻吧?
余遥微微低了低脑袋,对着手机说话,“穗穗,我这边突然有点事,去不了了,你们吃吧,不用等我啦,下次再一起,到时候我请你们。”
停了一秒后又道:“不说了,我这边事太急了,先挂了哈。”
那边嗯了一声,余遥听到回应后点了红色图标结束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