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灌城距离倒海城上万里,但还不算彻底进入望月大陆。 翌日,合灌城酒楼。 酒楼中熙熙攘攘,各色修士大多带着斗篷或者易容改貌的法器,并不轻易展露样貌,但同样这里也混乱非常,短短不到一刻钟,便有三四起斗法的冲突发生,而酒楼里不管是修士还是掌柜都习以为常,只有账房和小二在勤勤恳恳地算桌椅的灵石数目,不等他们算完,便有小厮熟门熟路地搬上新的替换。 “俗话说不进界乡不望月,在界乡之外的城池里是望不见月亮的。”送酒的小一欢喜地接过灵石,介绍得更为殷切,“几位道友远道而来可能不知晓,这界乡并非城池,而是一道横穿了望月大陆东面的弧形长河,其上是十楼八阁设下的望月阵,非有烟雨令不得进——” 他正口若悬河地说着,旁边有修士忍不住插嘴道:“什么望月阵烟雨令,不过是那群道貌岸然的东西霸占资源的手段罢了!月下修行对妖魔一族格外重要,他们便连天幕都一并遮住,若不臣服他们供他们驱使便连最基本的修行都做不到,天道早晚收拾他们!” 那小一讪讪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说不出话来。 旁边有个戴着黑色兜帽的修士冷笑一声:“几位怕是别的大陆新来的吧?听我一句劝,如果不是烟雨台点的人,还是不要靠近界乡为妙,就算进去了也早晚被顺逆楼清理出来。” 几个人中周听然最沉不住气,她温软的声音里带着丝疑惑,“为什么呀?” 那修士大概没想到她是个小姑娘,听到她的声音语气忽然缓和了许多,“能入界乡进去修炼的,无论是十楼八阁的修士还是散修,修为起码要到元婴期,资质为双灵根及以上,若有不合格者一旦被逆楼发现,轻则逐出界乡,重则流放生死楼。” “生死楼?”周听然问:“是和乾坤楼一样的么?” “呵,乾坤楼不过是群搜刮东西的怂货,这么跟你说吧,顺逆楼负责培养走狗和抓叛徒与偷渡者,而生死楼是处理叛徒和淘汰者的人间炼狱,进去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能自我了断都算是天道庇佑。”那人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厌恶,还有丝微不可察的恐惧,“不过就算你们真是被烟雨台点名进去的修士,能过阴阳楼试炼进八阁者也寥寥无几,进去了自然是鸡犬升天,进不去,呵,估计就会被扔进生死楼,混得最好也就是进拍卖行当个纸皮人吧。” 旁边的几个修士哈哈笑出声来。 “小姑娘,赶快收拾收拾回家吧,一过界乡以后是人是鬼都说不准。”那温和的修士苦口婆心地劝诫。 “我就、随便问问。”周听然装作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小一见状又看向林飞白,“公子,您方才说您几位是从别处而来,在下斗胆问一句,是平泽还是沉曜啊?” 此话一出,酒楼里原本喧嚷嘈杂的气氛倏然一静。 江顾和江向云对视了一眼。 林飞白面不改色地指了指地 面。 “啊?”那小一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目光。 路自明出声道:“从下面。” “海底。”林飞白接话。 “……”小一脸上的表情从迷惑变成了恼怒,“公子莫要说笑。” “抱歉,我这两位哥哥他们脑子不太好使。”周听然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抓起他们便匆忙出了酒楼。 那小一捏着灵石眯起了眼睛。 周听然几人出去后不久,江顾和江向云才随着人流出了酒楼。 “没有?”江顾低声问。 江向云摇头,“都对不上,肯定半路出了岔子。” 按照约定,他们应该是在这间酒楼同乾坤楼的人会面,但方才周听然三人都表现得如此明显,对方还是没有接上暗号,反倒是有几个修士和那小一都隐约透出不对劲来。 尤其是那个劝周听然回家的修士。 没走多远,江向云忽然止住了脚步,江顾也察觉到了不对,背对着江向云朝后面看去。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没了人影,而周听然路自明林飞白三人不知从何处跌落,重重摔在江顾和江向云面前。 “快走……”林飞白捂住腹部汩汩流血的伤口,脸色苍白,“我们不是……对手。” 周听然已经昏迷不醒,而路自明也同样站不起来,他警惕地望着周围,沉声道:“这是个独立的幻象空间。” “那些人——”江向云声音一顿。 “根本就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路自明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沉稳,估计是已经换成了路真仪,他道:“估计我们一进酒楼就已经落入对方的圈套了。” 而他们包括江向云和江顾在内,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