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很不安,已经很久没用过罗盘了,又出错了吧。意识到这一点,白栀再次驱动罗盘,却没有反应。
试了五六次,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周围是设置了禁制,入境容易出境难。
白栀想到这里,后背涔凉,必须快点找到出口出去,森森那里维持不了多久,她得抓紧时间才行。
白栀摸索着走去,不远处乍现了一束光辉。
白栀本能地循着光源走去,脚下荡起一片涟漪。白栀还没有走到光源处,就听见说话声。
顿时止住了脚,白栀不敢轻易妄动,身子隐没在黑暗中,脚下的水声也随着她的动作停止了,但这里没有任何遮挡物,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她也避无可避,只希望别被人发现了。
从这个角度看去,幽光增辉,四面环冰,这里是间冰室,中间是一台冰床,隔着随风浮动的纱幔,白栀看到冰床上两人相拥在一起的身影。
是...胥止!
白栀蓦地瞪大了眼睛,停止了呼吸。迎风而立,凉飕飕的风顺着脊梁骨往上攀爬。
他衣衫不整,喘着沉重的气息,将床上的人抱起来拥在怀里,动作格外小心谨慎,生怕弄碎的一般。
“很快了,待鲛珠成型,你也会恢复之前记忆,这次,可不能再忘记我了。”
他埋在女子的脖颈,十指相扣,说得很动容,含着缱绻似水的温情,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阴鸷狠戾。怀里的人仰面,没有回应他,可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语的一般,又说着完全让人听不懂的话,呼吸也逐渐加重,慢慢解开了怀里人的衣衫,俯下身的那刻,纱幔轻掀起了隙缝,露出了一个略显苍白的女子面孔。
白栀看到了那人...
卯俐。
白栀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针扎了,居然在这里看倚玉偎香的暧昧画面。白栀握紧了手指,僵滞地转身退去,以防打扰了他们。
“九九...九九...九九...”
“我爱你...”
“我好爱好爱你...”
他发病似的呢喃低语着,在茫茫寂静的水面镜中,如钟声响起。
一声声低吟如雷鸣滚落,将白栀的理智炸得支离破碎,怔怔地回头凝望,瞳孔也在骤然渐渐缩形成针。
她...好像发现不得了的秘密!
白栀想要离开,可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挪动不了分毫。纱幔浮起,她看到胥止怀里的人没有一点生气,脖颈间赫然有道显目的痕迹。
“!”
白栀险些失声尖叫,慌忙捂住了嘴,可在下一刻,犀利的目光骤然刺向了白栀,胥止抱着怀里的人停了下来,抬头对视了震惊的白栀。
“!!!”——
四目相对,白栀的脸苍白如纸,转身慌不择路地朝着远处跑去。
周围黑漆漆的,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跑,无可抑制的恶心在她胃里奔腾翻滚,还有恐惧,窒息的都快让人喘不过气了,她知道胥止是个疯子,但没想到会这么彻底。
真的是...太恶心!
白栀看不清,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是不敢停下,一直往前跑,跌倒了再爬起来跑,脚下的水流激荡,像是触手一样缠住了她的脚踝,迎面撞到一个人的怀里,踉跄几下跌落在地。
“啊,都看到了。”
森寒玩味的笑声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嗯?你看见了什么?”
白栀双腿发软,再也站不起来了,感觉他的靠近,白栀按捺不住得反胃,脱口而出:“恶心,你真是让我感觉到恶心。”
胥止停顿了几息,忽然俯下身,冷笑道:“还有呢?”
他伸手就要过来,白栀蹬腿往后退去,后背直冒冷汗。
“别紧张,与我具体说说,都看到了什么?”
黑暗里,他拽住了白栀的手臂,拨开她鬓侧几缕濡湿的头发,依旧很温柔的说道,“告诉我,你来这里多久了?”
“滚开——别碰我,啊——”
白栀不管不顾地尖叫,还没有逃出两步,又被他抓着肩膀,转眼间来到冰室。
白栀被他定住了身,不能动弹,额头上不断涔出冷汗,站在一旁看着他怪异的一举一动。
冰床上躺着楚九,准确来说是楚九的遗体,安然无恙,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完全不像死去多时的逝者。
他身上的衣服没有太乱,坐在冰床沿边,执起楚九的手,替她整理好衣物和头发,像极了一对寻常夫妇之间的和睦相处。
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自言自语说道:“这里是聚魂渊,是收集逝者魂魄的地方,我在这里守了三万年,可也没有收集到她的一缕亡魂。”
“她记恨我,所以不愿意来见我。但没关系,我去见她也行。这三万年里,我用尽所有的手段,查命薄,下九幽,都没有找到关于她的一丝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