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前的魔兽睁开了眼睛,池水里有红色液体,白栀定睛一看,那红色的液体也就是血。
“这是...?”
白栀话音刚落,就听见祭坛上空传来低沉而又沙哑的呼吸声。
白栀抬头一看,借着红光看到了上空,是一双庞大神秘的赤瞳。
以赤瞳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着类似于血管的经络,整个地宫的上空都被这惊人的赤瞳占据了。
白栀站在那双眼睛下面,犹如渺小的蝼蚁,微不足道。
白栀震惊了几瞬,目光逐渐下移,望向四周。祭坛周围布满了尸体,准确来说是一具具惨白的幼童残骸,堆叠的如山一般高,像是随意丢弃的布偶,灰色瞳仁,毫无生气可言。
白栀一时之间只觉得头皮发麻,发慌发怵,脚底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璃殇扶住了她。
璃殇淡淡道:“残次品。”
白栀错愕道:“什么?”
“是创造魔童的残次品。”
璃殇使用的是时空变幻术,她们只是回溯之前的发生的历史,所以在这个空间里,她们的身体都是透明的,看到的景象也都是幻境,并不是真实存在。
白栀不知道璃殇为什么带她看这些,但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一切一定跟胥止有关。
璃殇带着白栀踏上台阶,登上了祭坛,一眼望去,高高的台阶两侧站着众多魔将。
赫玄、屠如、阴翳等等,如今魔族的五大将都在,还有其他五位将主。
白栀还看到排在第七位的坠无。
为首的赫玄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观察着池水里的变化,记录着什么。
白栀指着头顶上的那对眼睛,问出方才的疑惑,“这是什么?”
璃殇解释道:“先代魔尊。”
白栀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璃殇道:“先代魔尊的真身毁于神殒剑下,他想要再创造出一副供他驱使的新身体,但很可惜,失败了很多次。”
十万年前的神魔大战,姜也用神殒剑重伤了先代魔尊,他的身体至此落下了重创,伤口慢慢腐化,但不甘心的他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便想要再创造出一副新的躯壳为他所用。
世间经久不消的怨气才能滋养出魔,魔的降临,就代表着灾难和恐惧。
璃殇指着下面的池水道:“那里的血,便是最原始的邪魔血。旁边堆成山的尸体,都是失败的次品。”
白栀看去,水面冒出了很多气泡,像是煮沸了一般,静等了片刻。水面慢慢向两边劈开,一个孩童从血水池里走出,缓缓登上了台阶。
那孩子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不合身的黑色兜帽衣衫,宽大的衣服将他整个人笼罩的很孱弱。
孩童赤足踩在台阶上,朝着祭坛的最高处走去。依稀露出的脚腕也很细瘦,仿佛一握就能折断,肌肤惨白,能清晰地看到青紫色血管。
孩童走到祭坛,与白栀仅有几步之遥。白栀怔忪地看着孩童缓缓抬起头,额间赤色的魔印赫然映入了她的眼帘,白栀浑身发颤,犹如在冰水里泡过。
魔将们在看到胥止时,皆是一怔,上空的那双巨大神秘的眼眸微微眯起,呵呵沉笑了几声,道:“不错,有意思。”
赫玄飞快在本子上记录下。
那双眼睛又道:“带下去吧。”
然而,白栀脸色紧绷,望向远去的孩童,道:“胥止?”
璃殇看了白栀一眼,不紧不慢地解说道:“对,就是如今的魔尊,也是先代魔尊最满意的杰作。”
白栀道:“你方才说,先代魔尊创造魔童,是为了寻找一具适合的魔体,那胥止的到来也是为这个?”
璃殇道:“没错,先代魔尊为了驯服胥止,可谓是煞费苦心。”
璃殇嘴中的煞费苦心,就是不断的历练和折磨,先代魔尊创造了无数魔童,在这些魔童中,能成功被挑选下来的寥寥无几,胥止虽然是他最满意的杰作,但也仅仅是个杰作罢了,只要能供他支配和驱使足矣,其他的并不在乎。
毕竟,魔天性凉薄,没有情感,你无法同魔是讲解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强者为尊,适者生存,才是魔赖以信服的深奥。
璃殇拍了拍手,画面转到了另一个空间。
此时的胥止已经长大了,看上去有凡间少年十五六的模样。
他单手抱臂站在空堂堂的大殿中心,身上都是血污,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一只腿断了,只是勉强用另一只腿支撑住了整个身体,狠狠的看着坐在高阶之上的宝座的男人,少年的背影沐浴在昏暗的大殿堂中,阴郁又孤独。
白栀震惊了一下,顺着胥止的方向看去,男人懒散的倚在宝座上,狭长的眸子睨着下面的人,眸光愈发阴冷。
他很反感胥止看他的眼神,无论如何打,就是不改。
宝座后侍立着赫玄。
白栀隐隐约约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