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杀他,不过剁了他那只手罢了。”他见灵簌震惊,手里的动作也缓慢下来,把玩着灵簌的下巴,继续道:“那只手不仅会作不入眼的画,还触碰了你,我不满意,就砍下来了。哦,对了,还有他的眼睛,我也不喜欢,尤其是看你的时候,那叫一个恶心。”
灵簌仿佛被抽了魂,剧烈疼痛在五脏六腑游荡,她突然爬起扑倒祁夜弃,手指死死攥紧他的衣襟,道:“你恨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牵连他人?他们与你无冤无仇,哪里惹到你了?你就这般看不得旁人?你这个疯子,你就是恶魔,怪物他们都说你是不祥之兆,你活该被人丢弃、被人践踏,你活该!你配不上别人对你的好。”
祁夜弃气定神闲,察觉到灵簌想要去掐他的脖子,冷笑道:“他还没死,你可要想清楚了。”
灵簌错愕,慢慢松开他,难以自抑的抖着动手。她气急,喉咙再次发甜。
头疼欲裂,剧痛一阵压过一阵,灵簌咬紧牙关,吞下涌上的血,道:“够了!我真的受够你了。”
“你带给我的除了伤害就是无休止的折辱,我现在晚上做梦都害怕梦到你。你真的太可怕了,我一刻都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祁夜弃看着她疯癫,道:“可你也没办法,你还是要主动献身求我。”
灵簌道:“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地位和权利了,你还想要做什么?”
祁夜弃摊开桌上的黑卷画轴,拿起细杆狼毫蘸取金墨,递给灵簌道:“还记得那个阵法图么?画下来。”
灵簌惴惴不安,攥紧手指不去接,但凡祁夜弃用到她,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灵簌深呼了一口气,抬眼看他。祁夜弃也不急,把画轴一边的锦盒打开,一个血迹斑斑的扳指呈现在她面前,连带着一根手指。灵簌识得此物,是牧尧手上的东西。那日,她起身太猛险些跌倒,牧尧出于好心搀扶了一把,她无意间看到过。
“你!”
“你画还是不画!”
“我不记得了。”
仿佛知道她会这么说,祁夜弃摊开另一幅画轴,那是他提前画下来的。道:“对比着画下来。”
灵簌气愤的接过笔,刚要去画,祁夜弃又提醒道:“不要给我耍什么伎俩,他的命在我手里,你掂量清楚了。”
灵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画完了后甩开笔。
“把人放了。”
“还没完呢,急什么。”祁夜弃好笑的看着她。
画幅像是被施了某种法术,居然剧烈运转,白光变幻莫测,没一会,法阵消失,空中出现几行浮动文字。
“念。”
灵簌不开口,祁夜弃没了耐心,对外面的赫玄道:“去把人给我处理了,用最钝的刀。”
灵簌握紧拳头,恨声道:“我念。”
祁夜弃收走画轴,推门出去的那刻,少女冰冷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以后,不要踏进这里,这里没有人欢迎你,我也不想见再见到你。”
*
抚仙渡的潮水又涨了,受牵连最大的是义清,做好的防护也都被冲倒了,很多人死于非命,河水决堤,像是咆哮的巨龙,无情的扼杀了他们的生命。
新帝刚登基,宝座还没坐热呢,麻烦却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烫手山芋滚来滚去,落到朝廷百官身上。连着数月想对策,都想破头了也还没有商议出。太后如热锅上的蚂蚁,大怒朝堂,革职众多无能百官后又广纳贤才,只要有人能想到办法,必有重赏。
但这次的洪水来势汹汹,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凶猛。众人也都是无能为力,一时半会根本拿不出方策。
再说义清这边,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朝廷担忧百姓有谋逆之心,赶紧下令,大开粮仓,赈济万民。可一道道圣旨下去,人依旧不见好转。
半月过后,百官依旧拿不出主意,站在金碧辉煌的朝堂上心虚的低着头,不敢吱声。此时,沈尚书上奏道:“听闻天山后方有位先生,人称莲华老祖,此人博学多才,聪明绝世,拥有大智慧。只要能请出此人,必定能助我朝化险为夷。”
于是八百里加急去请莲华老祖出山,老祖早已不问红尘,但为了南盛国的国运,只好派门徒送出一个锦囊。
锦囊中留有一张白字条,只有四个字:平息天怒。
太后不懂,质问沈尚是何意。沈尚书道:“洪水乃是天怒,是因我朝有人不敬天神,特意惩罚下界。”
此言一出,大堂瞬间议论纷纷,人们皆是惊慌失措,忙问道:“此人是谁?”
“叛国者!”
人们又想起身为守护神的灵簌因为没有至纯至善的心,借机毒害了先帝。接连上书要将其捉拿归案,以此来平息天怒。
嬷嬷在一夜之间又苍老了很多,鬓发发白,皱纹如沟壑布满整张脸。她一遍又一遍的摸着灵簌的脸颊,手上都是老茧,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眼眶也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