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像是被锤击了一般,眼前出现黑影,灵簌已经感觉不到骨头被碾碎的痛苦,倒在地上几欲昏厥,气息也逐渐微弱。
眼前,紫寄之恶毒的笑容逐渐模糊,就快失去意识时,听见紫寄之忽然对后面的人说:“差不多,去把妖丹取来。”
有人转身去取,紫寄之又道:“到底还是个仙身之躯,低阶妖物的元丹可能会被内耗,去把天狐的那颗取来。我要亲自给她服下。”
十六一听,痛苦的表情染上仇恨,他发了疯的冲过来,想用瘦弱的身躯去保护灵簌,可还没上前两步,有人扼住了他的脖子提到半空。
十六挣扎道:“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疯子,她可是皇族,也是南盛国的神明,你们渎神,就不怕遭天谴、受恶报么!”
紫寄之若眯了眯眼,骇人的杀气浮现,道:“天谴?恶报?上苍管的事也太多了,哪里还有闲工夫来管你们这群蝼蚁。我就是渎神,我倒要看看你们高高捧起的神明是如何被我踩在脚底下的,如何被我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十六低嘶道:“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紫寄之挑起灵簌额间湿漉黏腻的头发,手指慢慢刮过她冷汗淋漓的脸颊,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道:“我早就是个死人了,自然也不怕死了。况且,她是神明,我也可以是神明啊,她能做到的,我照样也能做到。”
“诶,凡人岁数就是太短,才会愚昧不堪。我要你们眼睁睁看着你们信仰的神,如何变成一只食人血肉的怪物。不过,到那时,你们还会信仰她么?崇尚她么?!”
提着十六的彪汉猛地把他甩到石壁上,瞬间,石块崩裂,墙上出现了人形,十六头上的血流得更多了,模糊了整张脸。彪汉哈哈大笑道:“你倒装起善人了,还不是你把她骗过来的,怎么不怪你自己。”
一语重伤,十六没了挣扎,他错愕又惊惧看向灵簌,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有人取来乌木托盘,托盘上摆放这一只冒着蓝色光的弦纹琉璃盏,在昏暗下熠熠生辉。甫一端上来,铁笼里的怪物像是着了兴奋点,纷纷扒着铁笼往外看,嘴里不断发出怪异的叫喊声,激动着,垂涎着。
灵簌奄奄一息,耳鸣阵阵,听不清任何声音。头发被人粗暴的提起,双膝跪地,肩膀也被用力的扣压,灵簌动弹不得。
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像是浸泡在水里刚打捞上岸,温热的血液顺着胳膊流到衣袖上,汇聚成一个个血珠子坠入地上,如花绽放。
琉璃盏里盛装着绿色液体,飘散出诡异的香味。紫寄之低笑了一声,伸手捞起琉璃盏里的妖丹,蹲下身掐住灵簌的下颚骨,刚准备把妖丹喂下,注意到她的手腕,转念一想,又把妖丹放到液体里。
彪汉疑惑道:“东家,这是什么意思?”
紫寄之道:“我忽然想起,这可是天狐的妖丹,千年的妖丹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她的灵力虽然停滞了,可不代表不能恢复,以防万一,我得先挑断她的灵脉毁了她的仙根才行。”
说罢,紫寄之起身,手里幻化出一个铜色铃铛,她轻轻摇动铃铛,一只只幽冥蛛从四面八方慢慢爬出,顺着灵簌的衣袖钻到皮肤上,还有的爬到耳朵里,它们很清楚哪些部位是修道者的穴窍,哪些是经脉。
随着铃铛声变幻莫测,蜘蛛开始啃咬,若之前的疼痛灵簌还能忍受,此刻简直是把她扔进了蚁窝,蜘蛛啃食着她的每一处神经,她扭曲着苍白无力的脸,想要张嘴发声,又害怕蜘蛛会爬到她的嘴里。
灵簌只好咬着牙,低声嘶吼。又想抽手去拨开身上的蜘蛛,但肩膀被人扣着,她不能移动一丝一毫。
“疼...”
好疼!
灵簌嘴角抑制不住的发出低颤,紧锁的眉宇布上一层薄薄的冷汗,汗珠滚落,嘴唇也被咬出了血丝,血腥味弥漫,挑起周围怪物的亢奋,他们猛踹铁笼,想要冲上来分食。
十六在嶙峋的地面往前爬,褴褛衣衫下布满污血,所过之处,留下长长一道血流。
是他不对,他不应该听信他们的话,灵簌遭受的一切,都是他带来的。小鹿般的双眸充满了无助和惊惧,他匍匐向前,快要碰到灵簌时,却被彪汉一脚踩住了手腕。
壮汉一面碾压,一面嗤笑:“装什么情深,你给老子看着,她的痛苦可都是拜你所赐。”
许是很久,铃声终于停止,押着灵簌肩膀的人终于松开了手,灵簌双手撑在地上,神情恍惚。
灵脉都断了,她不再是仙士,她的所有修为都散尽了,手臂上的力气也逐渐消退,白色流萤从她的周身不断溢出。力气越来越小,手像是棉花一样,使不上一点力气,最终撑不住倒了下去。
视线模糊,脸上冰冰的,是大片的泪渍,灵簌以为能忍住,但怎么可能呢?眼睁睁的看着十多年的修为就此散尽、灵脉挑断,怎么可能不在乎。
她以后再也拿起剑了,再也不能使用瑶华弓羽了...
紫寄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