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传导,噼里啪啦冲向耳边,隐约燃烧起来。也许它们烧尽了他的愤恨,大脑犹如过雪般清明。
远离病房后,那股奇异的酸甜感迅速散去,殷刃直接接通据点——
“学校里极有可能藏着一只大元物,你们都小心点。让葛听听和黄今不要分开行动,罗纯蕾家里那边也盯紧点。哦对,张贺君还在医院休养?让她最近不要来学校。”
“这么严重?”卢小河有点讶异,“如果只是污染的话,普通元物也做得到吧。”
毕竟凶煞之力相当于元物的肉块,至于这肉块来自蚊子腿还是死象,谁也无法分辨。让一只大元物来此镇守……和一出手就大开杀戒的仇先生相比,实在太过小打小闹。
“我十分确定。”殷刃加重语气,“我的,咳,肉俑差点被弄坏。”
“‘张叁’中毒的事情,不是你故意的?”卢小河这回是真的停下了打字的手,她抽了口凉气,“我还以为你特地安排——”
“不,那是蓄意攻击。你那边报告给李念和符行川,让他们准备学校附近的应急预案。”
卢小河平稳附和:“嗯,对方目的不明,谨慎点确实比较好。暂时就这样,医院那边来消息了,我先去看看。”
“等等,再帮我查个人。”殷刃叫住了她,“初中部校工,四十岁年纪,弥勒五官却一副苦相,查查这个人的底。”
“好。”
卢小河刚挂断殷刃的通讯,又慌忙接起来微信通话——来自孙栖安的微信视频请求,已经被她晾了好一会儿了。
确定线路加密,卢小河关闭摄像头,这才接通连线。
画面中,孙栖安推着轮椅上的张贺君,正在医院中庭晒太阳。
“嗨,小卢。”孙栖安冲摄像头摆摆手,笑得一脸柔和,“抱歉打扰了,但是贺君有话想对你说……我不太懂你们的工作,要不你俩聊聊?”
“我现在稍微有点……”卢小河刚想拒绝,视野猛烈摇晃,手机已经到了张贺君手里。
“你是卢小河姐姐?”
张贺君的声音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恐,还没等卢小河开口,她就连珠炮似的开了场。
“我……我中午睡了会儿,梦到了一个很瘦的阿姨,她一只哭喊着找‘卢小河’。我以为这是个噩梦,结果孙姐说,她就有个叫‘卢小河’的朋友。”
卢小河的心脏一个抽搐,她条件反射般捂住了嘴,半晌才找回平静的声线:“贺君,你能帮我详细描述一下,那个阿姨什么模样吗?”
“短发,非常干瘦。她光着脚,穿了草绿色方格睡衣……哦对,她的眉毛特别淡,右眉毛底下有颗红痣。”
卢小河闭上眼。
那是她的母亲,何欢。
她的母亲失踪时穿的就是草绿色方格睡衣,母亲特别喜欢绿色,那套睡衣是她去年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
卢小河拿着手机的手变得冰凉,耳边血液流过的声音变得分外吵闹,心跳一下下捶在鼓膜上。张贺君的声音轻盈柔软,像是暖和的羽毛,可她每多说一个字,卢小河脑袋里的眩晕就要加重一分。
“她在地上爬着走,哭喊个不停,特别痛苦的样子……小河姐姐,你认识她?”
“认识,我认识她。”卢小河喃喃道,抬眼看向面前闪烁不止的屏幕。
“她是谁呀?”那边张贺君还在问,连孙栖安都凑回来,两双眼睛直直看着卢小河。
两道轻柔好听的声音混在一起——
“卢小河,她是谁呀?”
咔哒一声,卢小河没能拿稳手机,它整个掉在桌上。视频还连线着,尽管卢小河本人没露脸,可那两道目光像是能穿透电波,刺进卢小河的心底。
视频里的两人像是凝固在画面里。清澄的阳光里,她们面带笑意,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卢小河的答案。
“……她是谁呀?”她们如此重复。
卢小河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张贺君很可怜,罗纯蕾很可恨。但说到底,那也是小孩子间的矛盾,还没上升到人命层面。海谷市中学气氛古怪,可是也有千年大天师殷刃镇着。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来到识安冒险,她本就是为了筹集母亲病重的开销……现在母亲这么痛苦,她在做什么?识安就算能打开通往彼岸的通道,她又能做什么?
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个笑话。
“……她是我妈妈。”卢小河喃喃回答。
“这样啊。”孙栖安凑近摄像头,她整张脸几乎贴上手机。灿烂的阳光被她挡在脑后。整个画面只剩一片阴暗的肉棕色,以及一只转也不转的眼睛。
“抱歉,那只是个梦,说不定这孩子从哪里看见过阿姨。”孙栖安轻声说道,像是在哄孩子,“你别往心里去。”
卢小河没有回答。
阴暗的思绪犹如霉菌,在她心底疯狂生长。它们散发出足以致命的苦味,要包住她所有思绪。
母亲一直在屋内静养,张贺君不可能见过她。彼岸一定程度上连通梦境,张贺君看到的一定是母亲。
母亲在受苦。她一个人被丢在未知的彼岸,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苦。
殷刃明明答应过她拯救母亲,现在却在校园里和大元物玩得起劲,没有研究彼岸救人的意思……既然那只元物没弄出严重事端,先集中精力救出失踪者不好么?为什么要在这种关头徒生是非?
担忧、愤怒、厌恶、惊惶……种种情绪犹如潮水,卢小河眼前发黑。她反应过来时,键盘和手机已经被她狠狠摔在了地上。
视频通话不知道何时断掉了,卢小河缓慢地摸摸面颊,她的脸上满是泪水。
她用手背抹抹鼻子,瘫软在沙发上。几分钟后,她向葛听听与黄今发了信息,紧接着一瘸一拐地走回电脑前,木着脸调出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