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器、卖玄学界情报,剩下就是卖材料的。殷刃动动鼻子,很快找到了一个大药摊。
摊子摆在一所无人大宅前,黑洞洞的大门上挂了“悬壶济世”的牌匾,摊主多半有点来头。
摊主整个人蜷在黑暗里,呼吸声很轻,不时有烟雾幽幽飘出阴影。
大门跟前,红布上整整齐齐摆了八个紫檀木药箱,看样式是老物件。和通常药箱不同,每个小小的木抽屉上都刻满符文,有几个还贴着指头粗的黄符。其中一个不时挣动两下,像是关了什么活物。
“死人发——棺底沙——年头足嘿,店里去陈货,不二价——”
伴随着怪异的吟唱,摊主从黑暗里伸出一支旱烟斗,往石板地上磕了磕。
烟斗里掉出来的不是烟灰,而是某种血痂似的东西。它们在地上弹弹跳跳,一股怪异的香气登时裹住二人。
殷刃瞥了眼钟成说,转弯抹角地问:“您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没有标签吗?”
摊主收回烟斗,哼笑一声,理都不理他。
殷刃只好继续:“这里卖不卖调好的药包?类似于胖大海,能泡茶的那种……”
有钟成说在一边盯着,他绞尽脑汁地挑话题。
吕光祖身上味道最重的一味药,鼠目枸杞。这东西只长在吃肉的鼠尸上,果实黑白分明,像极了老鼠眼珠。
这东西晒干后可拿来泡茶祛秽,就是一股加热后的腐肉味,没几个人愿意喝。就殷刃所知,它只会被用在一些极偏门的方子里。
“我最近碰见不少脏东西,身体不舒服。听说鬼市灵药多,特地托人带进来看看……我不懂这些,要是失了礼数,您别往心里去。”
殷刃半蹲在摊前,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您这边是我见过最好的摊子,希望大师帮我指点指点……”
黑暗中的呼吸停了,一道目光将殷刃从头扫到脚。
“鼠目枸杞,3600一两,人工培植。”声音属于一个老太太,听起来冷冰冰的,“买一两回去,每日早晚取十颗泡水,喝完就差不多了。”
“最近有没有别人买?还请您拉个线,中介那边咨询费用太高,我想问问境况差不多人。”殷刃言辞恳切,“您要记得,我7200一两,好不好?”
“有倒是有一个,就怕你想治的,他想治的,压根就不是一种病。”老太太又开始哼笑,“老婆子我不赚这个钱,免了。”
“光看买的药,您能看出来?”
“那人还买了李木根和活人齿,那些东西可不能沾水。”老太太又磕了磕烟斗,“3600一两,不二价。”
看殷刃掏手机,钟成说:“你不是说不买东西吗?”
老太太磕烟斗的动作瞬间顿住:“?”
殷刃干笑:“你不来我不买,你这不是来了嘛。老姐姐,帮忙包一两。”
钟成说:“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去医——”
“包一两谢谢。”殷刃提高声音,猛攥钟成说的手。
钟成说诚恳表示:“你攥痛我了。”
老人用旱烟杆挑出个二维码,又从药箱里取了些干眼珠似的东西。收完款,她从黑暗中探出手,麻利地包了个小纸包。
“听我句劝。找相好的,还是要找机灵人,甭找木头。”她用烟杆挑起纸包,伸到殷刃面前,语调似笑非笑。
钟成说刚打算继续问,便被殷刃一把拽离摊子。
“你最好先去医院查一查。”两人在人群中走得够远了,钟成说有点委屈地开口,“这些东西来路不明,卫生无法保证,不要入口。”
而且贵得吓人,比上好茶叶还要夸张。
殷刃知道,这人眼里,自己大概活生生一个冤大头。他清清嗓子:“你看婆婆的摊子多气派,她肯定是个人物。咱们不熟悉鬼市,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钟成说思考片刻,勉强点点头。
殷刃松了口气,开始在心里飞快回忆。
鼠目枸杞、李木根、活人齿……
血肉引子加鼠目枸杞去秽,与李木根磨碎混成泥,作为基底。再调香似的用各种药材浸透,以活人齿做的杵子细细捣烂定型。最后加除味的羔羊脂,便可做成“人香”。
对于活人来说,人香没有半点味道。但对邪物来说,人香可以盖过使用者的气味,让邪物将其错认为“血肉引子”的主人。
……沾上元元气息的,未必真是吕光祖。
可能有人让吕光祖涂了真凶的人香,再叫他来警局“自首”。想来也是,“调人香”是灵匠高手才能做的活计,吕光祖只是个末流驭鬼师,压根没这本事。
殷刃猛地回身,朝来时路快步走去。
可惜终究慢了一步,他们才离开七八分钟,那老婆婆便收了摊,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想退货?”钟成说迷茫地问。
“不,没事。”殷刃沮丧地抓抓头发,“忘了问她用凉水泡还是热水泡而已。”
顺藤摸瓜,他说不定能揪出那个灵匠。可惜时间不能拖太晚,还是改天再来找人吧。
“我的建议是别喝。”钟成说打了个哈欠,“至少先去……”
“我懂,去医院。”殷刃打断此人的复读,他抬起交握的手,松开手指。
钟成说:“?”
“有人咋呼被攥痛了,我看看用不用进医院。”殷刃戳弄钟成说手背上的指痕,“……嗯,还行,问题不大。钟哥,你年岁不小了,我就不给你吹了啊。”
果然,钟成说的关注点立马被带偏。他凝固在原地,努力理解两个话题间的逻辑。
殷刃好笑道:“怎么,难道你真想让我吹吹?”
钟成说还没来得及否认,就见这人低下头,微微掀起面具一角。
“呼——”
微凉的吐息拂过手背,如同最柔软的丝绸滑过皮肤。钟成说仿佛被火舌燎到,猛然抽回手。这回他也慢了一步,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