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
殷刃在杂物堆前站定, 一脸惶恐。
与他共鸣的灵器甚至不在架子上,而在垃圾堆似的废物堆里, 这个认知让鬼王大人非常不爽。与此同时,他也有点警惕——这玩意儿是怎么感知到他的?
“你知道吗?”
项江幽灵般站去他的身后,语气很轻。
“识安有个说法,注册灵器能体现出一个黑印的性格。”
项江足足有一米九,比殷刃高些。殷刃没回头,也没搭理面前声嘶力竭的铃声。他谈天似的开口:“项前辈, 你的注册灵器是什么?”
“永不磨损的匕首。”项江说。
殷刃:“……”啊,这就是嫉妒的味道吗。
也不知道杂物堆里疯狂乱叫的是什么东西,听上去有点像手机。但万一是闹钟或者劣质儿童玩具,他千年鬼王面子往哪搁。
“这东西会不会是声控的?”急促的响铃声中, 殷刃挤出自己不多的现代知识, 努力寻找借口。
“快点拿走你的灵器, 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项江依旧不怎么听人说话。
殷刃只好苦着脸扒拉杂物,活像在进行某种垃圾分类活动。不多时, 疯狂响铃的东西就被他抓在了手里。
他将它拿出杂物堆的那一刻, 催命般的铃声骤然停止。它停得猝不及防,殷刃还以为自己一瞬间聋了。
这东西还真是个破旧手机。
它姑且是触屏,款式不怎么新,至少比识安发的差了不少。手机屏幕裂了几道惨烈痕迹, 机身上到处都是磕碰划痕。殷刃翻到正面——这玩意儿居然还有电, 并且没设密码。
这支手机只装了几个最基本的APP, 壁纸是一条可怜兮兮的大黄狗。左上角疯狂提示没有SIM卡, 看样子也没接入识安的网。
上面有很微弱的煞气, 不像灵匠制品, 倒像是寄宿了什么东西。
手机上沾了不少黏腻污渍, 散发出一股酸唧唧的异味。殷刃嫌弃地搁下手机,擦了擦手。
结果这倒霉东西刚脱手,刺耳的“铃铃铃”骤然响彻仓库,再次狂撞众人耳膜。铃声宛如某种哀鸣,连钟成说都塞住耳朵,退去入口处。
“看来这就是你的灵器。”
噪音之中,项江岿然不动。他扯扯嘴角,瞄了眼手机背后的编号。
“登记工作我来做,你把它随身带好。要是弄丢了,损失从你工资里十倍起扣。”
殷刃绝望地接过手机,铃声再次戛然而止。
手机背面的标签同样潦草:“该手机时常用幽灵APP取代原有APP,借此显示诡异内容。”
翻回正面,这手机似乎在努力展示自己。只是眨眼的工夫,它的桌面上的“信息”变成了“心息”,原本对话框的图标也变成了心形。
……有点微妙的恶心,殷刃点都不想点。
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实际用途啊,拿来吓唬钟成说吗?他能想象,钟成说只会第一时间劝他重装系统。不过说回来……
“这东西好歹算个灵器,它是不是一直都有电?”
项江:“是。”
殷刃:“得想个办法把它改成充电宝。”
项江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那支手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在殷刃手里铃铃铃狂响,它似乎很想回到杂物堆。
殷刃冷笑一声,把它揣进口袋,大力拍了两下:“这可是你自己把我叫来的,别想反悔。”
就算再嫌弃,他也得确认一下。看这东西到底是憋久了见人就响,还是察觉了什么不该察觉的东西。
旧手机在殷刃口袋里苟延残喘:“铃……”
它虚弱地响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应殷刃。
“话说回来,项前辈,既然它就是我的注册灵器,这种糊弄人的手机有什么象征意义吗?我觉得它和我的性格没啥关系……”
“可能你比较喜欢上班摸鱼吧。”见殷刃的灵器平平无奇,项江像是丧失了最后的兴趣。
殷刃噎住。怎么还有点准,识安恐怖如斯。
……
夜晚。
殷刃又挤了一通地铁,他进门把提包一松,直扑沙发。
这东西比床板软,殷刃十分中意。他迅速在沙发上窝好,伸了个巨大的懒腰。
识安可以包工作日三餐,今晚钟成说不需要开火。他站在沙发前面,脸上露出一点点纠结。
“怎么?”
“介意我在这里坐会儿吗?”钟成说束手束脚地坐上沙发边,“我不习惯总待在卧室里。”
“这可是你家,干嘛这么客气,你不介意我吃东西就好。”殷刃双脚收了收,手上已经打开了外卖软件。
看来这次要规规矩矩用嘴进食了,殷刃有点遗憾。不过这种和人朝夕相处的感觉,对他来说还挺新鲜。瞧钟成说僵硬的姿势,他估计也不怎么习惯。
安静的气氛持续了半分钟。
钟成说在沙发边坐稳了点:“今天我们没一起培训,你那边做了什么?”
“我需要了解你的经历。”他顿住片刻,认真补充。
“没什么,就是发了驭鬼师培训材料,还布置了点工作任务——说是要找只鬼魂类邪物搭讪,争取跟对方打好关系。”
听上去怪微妙的。
殷刃斜了眼自己的提包。提包是人事部发放的入职礼物之一,印着识安集团的LOGO,里面装满书本、裁好的便利贴符纸,外加一大把软头朱砂墨水笔。
千年过去,修行者的道具还是换汤不换药。
殷刃倒不担心自己的玄学任务,改天和隔壁胡桃小姐商量一下,这周指标轻松完成。就算胡桃不想合作,他也可以去小区里面逛一圈,随机抓获一位幸运“小朋友”。
让人头痛的是那些非玄学任务。
殷刃的提包被厚厚的《识安格斗基础》《野外生存手册》《遵纪守法:您可能接触到的法律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