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妃让他起来,揽过他抱在怀中,细心哄着,迎上傅红莲困惑的眼光,解释这是宫中一位妃嫔的儿子,由于之前冲撞了皇后,被赐死,皇上体恤她刚失了女儿,就把这个孩子给她抚养,让她也有个念想。
“皇帝待姑母极好,”傅红莲得体地回道。
傅谨华脸上露出苦笑,只说:“要是真对我好,就不会不顾我的意愿将瑶儿送走,在帝王的心中,什么都没有他的皇位重要。”
在宫中的日子倒也清闲,由于身体原因,玉贵妃不用每日去皇后宫中请安,她整日闭门不出,傅红莲刚进宫对外面不熟悉,便每日陪着她读读书,做做针线活儿,伺候姑母用药,日子过得很快。
但也有不寻常的事。
这日晚上,她听得远处喧闹,传来一阵舞曲,在宫门口望了半天什么也没瞧见,回头去问姑母:“怎么今晚这般热闹?”
傅谨华见怪不怪,让宫女将门窗掩好,外面的声音便小了很多,淡然道:“之前国事繁忙,皇帝为了做出表率,许久没有在宫里看歌舞了,看来最近宽松了些,又找了些女子进来唱歌跳舞了罢,这在以前常有的,习惯就好了。”
“皇上好似不少日子没来看您了,”傅红莲想到。
“只要皇帝高兴就行了,”贵妃按了按发涨的眉头,“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见于不见有什么区别?”
她最近越来越容易乏,刚用过晚膳没多久就累了,强撑着辅导小皇子认了几个字,就让宫女带皇子回去歇息,自己也被人服侍着睡下了。
见没有她什么事,傅红莲独自回到了偏殿,有个宫女在她殿外不远处值夜。她用惯了环儿,平日都在姑母殿中有宫女伺候,没有要贴身侍女,有什么需要再叫人就是。
傅红莲回屋中刚点上灯,就看见桌边坐了一个人影,她都习惯了,毫不意外,抱怨道:“青决你怎么又来了?”
她第一次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差点用桌上的毛笔戳瞎青决的眼睛。
青决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食盒,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今天府中做的小点心你爱吃,给你带了些来。”
“你老带东西给我吃,我都要给你喂胖了,”她在姑母殿中用正餐,每天回来还被青决开小灶,近日胸口更紧了,其他地方倒没怎么变。
她又说:“你天天跑进宫,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好?”
青决不屑地笑道:“这宫中还没有能发现我的人。”
对他的武功极为放心,傅红莲不再多语,对他说:“你听,外面多热闹。”
看出她困在这里待得闷了,青决提出带她出去看看,傅红莲也是个从不循规蹈矩的人,被青决抱着从窗户飞出去,落在舞台不远处的屋檐上,边吃着点心,边悠闲地观望着下面的人群。
台前最中间坐着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留着胡须,身着一身明黄色长衫,想必那就是皇帝刘轩,他右手边坐的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和姑母差不多大,应该就是皇后了。
舞台上张灯结彩,几个舞女穿着清凉,扭腰摆胯,配合着宫廷乐师的曲子跳得摇曳生姿,看得皇帝目不转睛。
傅红莲看了半天,最终评价道:“难怪男子都爱看美女跳舞,是挺好看。”
“有什么好看的?”青决不感兴趣,伸手给她抹掉嘴角点心的残渣。
“做皇帝是什么滋味?”傅红莲托腮,自言自语道。
“你想做皇帝吗?”
傅红莲赶紧捂住他嘴,大惊小怪,“不可乱说,女子怎么为帝?”
青决不以为然,“只要够强就可以。”
傅红莲不禁畅想,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那我要是当了皇帝,”傅红莲也开始胡思乱想,“我就让青决当我的大将军,你这么厉害,定能战无不胜!”
青决并未说话,此事台上本来聚在中间跳舞的一群女子向四周散开,中间腾起一股白雾,此景大家从未见过,都啧啧称奇,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中间看。
过了一会儿白雾散去,其中出现了一位身形妖娆,肤白貌美的少女,圆脸杏眼,梳着两个发髻,脸上挂着用金色流苏制成的面罩,犹抱琵琶半遮面。
她舞技超群,之前的舞女都被她比了下去,看的人眼花缭乱,皇帝大加赞赏。
一曲结束,台上舞娘纷纷退去,傅红莲也看困了,让青决带她回去。
青决将傅红莲送回屋,不向往常那样依依不舍,又从窗口翻了出去,好像有什么急事。
舞团的女子们都聚在一起卸妆换衣,只有最中间的主舞有个单独的小屋,那舞娘正对着镜子端详自己,陶醉不已。
突然镜中又出现了一个人影,她透过镜子看见了他,惊喜地转过头去,叫道:“青决哥哥!”
青决皱着眉头,说:“胡昭昭,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