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至均面前只有一层河堤阻挡着她向前的脚步,脚下暗夜里的河水波涛微微起伏,远处灯光点点,那散射的微光向下洒落,却在半空中就融化进了自奔涌的河水中升腾而起的浓厚黑暗之中。 卢至均垂着头凝视着掀起黑暗潮水的河面,在狂卷的阴风之下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能攥紧了拳头。背后风吹起落叶和杂物发出簌簌的声音,那特异的节奏恍若魔鬼的鼓点,似乎在肆意催动人心中恶劣情绪随之剧烈起伏。 而在这呼啸的风声之中有些隐含着蓬勃恶意和诡秘的呓语也离她越来越近,音调高低不同,声色粗哑清亮各有特色,数个不同的声音在怪风中缭绕回环,最后他们一齐向河边的女性身边汇聚,像最亲密的爱人一般贴在卢至均耳边低声细语。 “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只有你不会。” “哦,我都要像小岳岳那样咬着手呢,你居然连这件事都能搞错,它就在后面你居然没看到吗,你眼睛瞎了啊,你怎么不忘了吃饭啊?” “唉,肯定又是你的错,这一定是你干了坏事,别说话了,你说的话没一句可以相信的。” “蠢货!” “这些东西不会,你就不会问吗?那你还有什么会的?没用!” …… 来自过去的暗影和絮语像湿滑的蛇迹蜿蜒而上,卢至均感觉极度深寒的冰霜仿佛从她的内脏开始向外蔓延冻结,只得保持着紧攥着拳头的状态冻僵在原地。 面对着翻涌不停一波还比一波高似乎要把她拍倒翻覆下去催促她尖叫起来的黑色潮水,浑身冻僵的她不由得也开始狠狠地拧起了眉头。 卢至均挣扎着蠕动着被冻得好似石头一样的嘴唇,闭上眼睛开始低声默念:“Quia exacuerunt ut ladiulinuas suas intenderunt arcureara他们舌头锋利如刀,言语恶毒如箭穿心) Ut saittent in occultis inculatu他们埋伏起来,暗箭伤害纯全无过的人,他们突然袭击,毫无顾忌) Subito saittabunt euet non tibunt firberunt sibi sernenaquanarraberunt ut absconderent laqueos dixerunt quis videbit eos(他们狼狈为奸,商量暗设网罗,以为谁也看不见) Scrutati sunt iniquitates defecerunt scrutantes scrutinio accedet ho et cor altu他们图谋不义之事,认为策划得无懈可击,人心真是狡猾) Et exaltabitur Deus saittae parbulorufactae sunt plaae eoru但上帝必用箭射他们,将他们突然射倒在地) Et infirtae sunt contra eos linuae eoruconturbati sunt oes qui videbant eos(他们必自作自受,被自己的舌头所害,看见的人都嘲笑他们)”* 一股蕴含光热和温暖的灵性在咒言的引导下顺着卢至均的身躯流动弥漫,仿佛温水一般化解了她体内那源自超凡的冰寒和恶意。随着她准备施放的魔法接近完成,那灵性最终完全汇聚在她的右手指尖,在莫名的灵感引导下卢至均顺从的举起了手,她念诵完毕这个魔法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后,纯白色的光芒从她手中喷薄而出聚成一根箭矢飞向了空中,随后在最高点骤然炸裂又缓缓降落,仿佛纯白的流星之雨。 这是来自基督教系统的术式,是向万军之耶和华祈祷而得以行使的奇迹,于本地高涨的信仰和文化的加成下,在美国这个新教国家使用它净化恶灵再合适不过。于是那光芒汇聚成的箭矢划过的空间就像画纸被利刃轻易划开一般崩坏,闪烁着接触不良般的闪光和扭曲,随后卢至均的视界在光箭落地时爆发出的巨大光芒下骤然一白又在下一刻黑了下去,高温和撕裂之感在一瞬之间捻碎了她的意识,但好在这也让她只受了这一刻的折磨,卢至均便被睡神捕获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虽然在玛丽·肖那逼真的幻境中仿佛小死了一会,但再获感知的她却感觉自己浑身轻了起来,那一直长存压在她肩膀之上的来自记忆巨石的压力也为之一清了似的,以至于当她在楚轩满是尘土和血腥味的怀里醒来时都带着时空错位般的怅然和迷茫。 “……是幻境吧,”楚轩低头盯着卢至均的眼睛,隔着眼镜审视她的目光像木仓矛一般直射卢至均,淡漠平稳依旧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第七波攻击应当是入侵人的内心,玛丽·肖通过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