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的羔羊停止尖叫了吗?”躺在卢至均膝盖上浑身是伤的楚轩不怎么走心地按着肚子上那个最大的正呼呼冒血的伤口,他仰头凝视着她的眼睛如此问道,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正徒劳地试图给楚轩止血治疗的卢至均眼泪不停滑落面颊,滴在楚轩的胸口和手臂上,她一边拿起摆了一地的魔法药剂和普通药品胡乱地在他伤口上涂抹,一边哽咽着声音颤抖着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楚轩轻轻推开卢至均为他上药的手,事实上他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飘忽了。“按照这个出血量来看,我一定会死,不劳你再费心救我了。我们都知道的,其实我们两个都不畏惧死亡,”楚轩眼睛已然泛出死亡前兆的灰白,但他仍旧执拗地抓住卢至均的手臂再次问出了同一句话:“但是你心中的羔羊已经停止尖叫了吗?” “是的。”在楚轩临死前最后的追问下,卢至均闭上眼咬牙说出了深埋在心底里的话,随着最后一滴泪水滴落在了楚轩的额头上,卢至均感觉自己体内的“羔羊”魔药也随之消化了许多。 “不要心怀怨恨,这是礼物。”楚轩在死亡临头时却依然平静,甚至那平静反而较之他平常表现在人前的样子更显自然。他的眼睛事实上已经看不见了,脸上却反常地露出了喜悦的浅笑。 楚轩躺在卢至均膝上死去了,但他脸上却是一派仅混合有人生最后一丝遗憾的满足微笑,微不可闻的声音溢散在充满血腥味道的空气之中:“可惜啊,看见的不是真正的星星,不过这样也很好了……” 在这一片残破的机关、木偶、墙壁地板与满地的鲜血和肉块之中,蓝紫色头发的女性通红眼眶里的眼泪已然流尽,之前奔涌而出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腥污迹留下宛如从眼睛中流出血泪一般的血痕。她只是抱紧怀里楚轩余温未消却已经毫无动静的尸体,跪坐在凌乱肮脏的血泊之中紧咬住嘴唇好让自己不要尖叫,只有在喉咙里反复滚动着的那野兽一般的喘息显示出她绝不平静的内心。 在这巨大的痛苦之中,她不由得脑子里再次回荡起自打他们开锁进入这栋该死的洋馆之后就接踵而至的祸事,她不由得从喉咙中挤出了几声呜咽。 刚逃脱玛丽·肖一轮攻击的楚轩与卢至均冲进地下室,卢至均半蹲在被自己锁上的门前,从空间腰包里掏出蜡烛、精油、清水、粗盐和仪式匕首等用品放在门前开始举行仪式魔法,不然光靠这厚木门板可挡不住玛丽·肖的恶灵。 “是我……” 而楚轩靠着墙坐在角落里歇息,在卢至均举起仪式银匕划过四周塑造出灵性之墙时他则拿起联络器抬头看着天花板打通了郑吒的电话:“事情我都看到了,大概能够猜到你现在的心情,那么想和我谈谈吗?” 郑吒呼了口气问道:“你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这些天你都藏在什么地方?” “藏在那里并不重要,玛丽·肖是不会因为距离长短而放过任何人的,你们之前去过的沃克殡仪馆我刚来时也让卢至均去看过了,很可惜,不同的信仰似乎会影响那里的隐藏效果发动,事实上,你们手上的那只乌鸦或许是完成这个恐怖片重要的‘道具’呢……” “……是因为联络器可以偷听吗?” “没错,‘主机’在我手上,你们使用副机时所说的话我都可以听到,即使不开机也无妨。” 郑吒看了看联络器,他苦笑着问道:“你是来嘲笑我的吗?是的,我承认我失败了,我承认我做错了,自以为之前进来的人都是值得信赖的人,就像个白痴一样继续去随意认可伙伴,却被自己认可的伙伴从背后捅了一刀……楚轩,你从最开始就预见到我会做错事,所以才离开这个不安全的团队吗?是否连卢至均都看出了这一点,才会跟你一起走,只是为了面子才不愿跟我说呢?” “不,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星星罢了……” 楚轩坐直了身体默默地看着卢至均面前仪式祭坛上那星星点点摇曳的烛光,他淡淡地继续对郑吒说道:“没有什么是真的对,也没有什么是真的错,是你想得太多了……伙伴固然重要,但是身为首领却不可以将自己放在和他们平等的位置上。能力越强,责任越大,你所负担的将是所有队员的安危,该抛弃什么,该坚持什么,或许这方面你还有所欠缺……” “你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过于一视同仁了……这个恐怖片轮回需要的是选择,我们选择的道路也罢,‘主神’选择进来可能会进化的新人也罢,又或者是在恐怖片里适者生存的选择。你必须要看清谁能成为你的伙伴,并不是那些根本不适应这恐怖片轮回的人,如果你选择了他们,那么他们被这个世界淘汰时,也将拖着你的手一起被淘汰……” “人的一生都是慢慢成长起来的,我很羡慕你们啊……知道错了会懂得改正,并不是一切早就知道。郑吒,慢慢成长起来吧,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