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穗没介绍信，但这难不倒她。 今年比以往几年都要宽松，国营饭店跟招待所依旧占据主流位置不假。 但市面上小吃摊儿，小旅馆已经跟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头儿。 只要多掏点钱，吃住不是问题。 胡玉州今天赖床，说啥都不来。 他们想了下，反正也就半天功夫，他一个人也行。 叮嘱他不能乱跑，按照打听到的地址过去。 她能打听到，别的单位同样也能，一般这种倒闭的国营单位淘汰的设备。 政府部门一般会将其分给市里同样有能力，生产产品雷同跟业务重叠的其它国营单位。 这样既能促进市里经济发展，又能收拢回来一批基建资金，当然，这价格肯定要便宜一些。 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申请者众多。 为避免不必要的矛盾，会公开竞争，像这次的食品生产线，你有心思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有足够多的资金支撑。 没钱，或是贷款。 这可不行。 眼下这么多人，都是得到信儿后的人，来这碰碰运气，按照今天安排，他们是要先跟领导见面开会，了解下设备规模、老化程度。 以及大概生产方向。 叶穗他们来的早，人家还没开始，还好杜三前两天来之前已经打过电话，报上名了，不然好些没做好准备工作，连入场竞争资格都没有。 二人等啊等，好不容易有负责人来安排，赶紧跟着队伍走。 走到会议室门口，跟接洽人员核实身份，人家在长长的单上找了好几遍，抬头就是抱歉。 “这里没有二位信息，您看是不是没提前报名？ 咱们开会人员都得经过资质审核，要是没基本信息的话，是参加不了这次活动。” “没有？” 杜三本就处在忐忑中，这下紧张到打嗝，对面重复了几句后，他声音拔高两度。 “不可能，我专门去领导办公室拿来的电话号码，亲自打过来，还跟你们工作人员核实过，就定好了今天，错不了。” 杜三说的煞有介事，工作人员示意他别急，又埋头检查了一遍，依旧是抱歉的回复。 真是奇怪了。 要在他们那块，叶穗那张脸就是通行证，就算上面没他们名字，只要她说两句好话，或者套几句近乎，进去是轻而易举的。 可眼下不是没在本地吗？ 省城这边领导，谁又认识她啊。 要再闹腾的厉害些，八成要被人家扫地出门。 杜三还在不断辩解，背后传来的一道轻笑刺激到二人。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叶同志啊，怎么，被人拦在外面了？都是老乡，要不我替你说句好话，放你进去？” 前天在火车上碰到的肖东方阴魂不散出现。 他照旧陪着那个外籍人员，二人穿的人模狗样，跟工作人员自报家门。 可能是看在护照份上，工作人员态度挺热情的。 这就是国情，虽然大家拼命努力，也在不断进步，但在外国人到来后，还是有太多人不自觉弯腰。 “怎么样，机会难得，要求我们吗？” 前天栽的跟头今天要赢回来，这种事就算是求情，人家也不会让进，他不知道？ 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参会的制度，他们提前打听过。 这二人的名字，也是他们使了些手段划掉的。 他想的是，等叶穗可怜巴巴求饶，自己再告诉他们，求饶也白搭，人家的规章制度要遵循。 示弱还没效果，这俩人还不得气疯？ 但他也没想到，叶穗早就拆穿他的想法，愣是一个软字儿都没说。 “我们的信息，是你们划掉的吧？” 肖东方笑容淡了一半，他打量的目光落在叶穗身上。 意味不明。 好奇她脱口而出的这句，是误打误撞猜到，还是有了证据。 但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没真凭实据，叶同志可不能胡乱说，不过在我看来，这种小场面，您应该很容易就解决了。 你不是背靠好些领导，好些大官，还有一个大倒爷嘛？ 你长得漂亮，又当了人后娘，随便吹两句枕头风，不就让人给你开后门了？ 就跟当初的我一样，你能把我踩在脚底一次，同样也可以两次，三次。 脱衣服陪人睡觉就能得到好处，还跟我们这些小市民争什么，您说对吧？” 他小声跟叶穗说过，又跟身边男人挤眉弄眼，想得到附和。 给人照相以撰写不实新闻的男人，能有啥三观。 本就垂涎她美色，现在一听说叶穗又是那样的人，笑容当时就不一样了。 “要是改变注意了，随时跟我交流，我不止照相技术好，绘画也不错，尤其是西方油画，当然裸体画也不错……” 他更污秽的言论还没出口，迎面一拳朝他砸来，杜三哪管对方是什么人，能享受多好待遇。 听他跟叶穗说起了黄腔，当时就不干了。 揍一拳不算，又补上两拳，叶穗一个咯噔，她明白对方是故意挑起怒火的，也一直在克制自己。 但忘了杜三年轻气盛啊。 他筹备那么久的事儿，眼看就要泡汤，心里够急了，对方还故意刺激他，大谈男女之事。 一个男人最下流之处，就是用污秽语言当面挑逗女性。 杜三怒上心头，动手是不可避免的。 动手已经不对了。 对方还是外交人员，这些外国人享有外交豁免权，他打人跟对方打他，意义不一样啊！ 偏偏这边动静不小，已经有好些工作人员朝他们这跑来了。 这时候真是有理说不清，叶穗见局面已经这样了，想自己碰瓷来扭转局面。 想法好像被对方看穿，肖东方后退好几步，还举起双手，不断朝工作人员求助，一个劲示意自己没有碰到对方人员。 “我可以解释，是对方挑衅在先！” 叶穗抓着别人控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