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穗回家后跟爹妈说了老人的事，虽然没打交道，但见闺女一脸的放心不下，叶连山承诺说下班了，会过去帮忙。 有主心骨在，叶穗放心不少，撒娇的说爸爸真好。 亲眼看见一条人命消失，教会她更好的珍惜身边人。 当然，江潮属于那个例外。 老人故去的年龄，叫做喜葬，孝子贤孙不用表现得太悲伤，当然晚清时候的太监，除了以前一直下棋的老伙计外，也没亲人。 更别提有摔盆子之类的后代。 现在允许土葬，但也不能过于招摇，烧纸烧香，停灵三天就可以下葬，头两天风平浪静，但就在第三天，马上要下葬时。 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个把月不在，脸蛋圆润不少的方婆娘突然冲进灵堂，把供奉的东西推开，不顾众人怒视目光，像老鼠似的，在屋里转悠好几圈。 还逼问隔壁邻居，“好哇，我早就知道你们不怀好意，故意欺负走我，趁我不在时，给老爷子灌迷魂汤，说，家里值钱东西都去哪儿了？ 还有，为啥家里多了些不是老头儿的东西？ 别是你们登堂入室了吧！ 跟你们说，只要我活着一天，你的如意算盘就不能成功！ 丢了的鸡零狗碎玩意，我不在乎，也不追究，只要你把老头临死前，留下的宝贝还有房子交出来，咱们就互不打扰！” 她是临时得到老头死亡的消息，随便扯了块白布戴在头上，装扮成孝子贤孙的模样。 而且这人不讲理厉害，话里话外都是，她是老头的干闺女，早在伺候他的时候，老头就承诺把财产都留给她。 “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临死前照顾他的是谁，大家有目共睹，给人做饭，还给人洗衣服，生病时带人去卫生院，都是文霞。 他临死前，特意找我做的证人，说房子要过继给她，有签名画押的，你不要胡搅蛮缠的！” 一个经常跟老头儿下棋，还处于悲伤时的老头，突然给人作证。 方婆娘一下蹦起来。 “你？你是啥好玩意？ 以前你跟我干爹下棋，没少说不要脸的话，讨论哪个婆娘胸大，没少偷看娘们的大屁股！ 眼下你突然替她说话，谁知道你们背地里是不是有一腿啊！” 祝文霞跟证人老头足足有三十来岁的差距，以前都没说过几句话。 造谣张口就来。 而且人来人往，还有这么多邻居呢。 祝文霞丈夫双眼充血，钵大的拳头好像下一刻就要砸上来。 叶连山是老好人，想着死者为大，不想大家在灵堂闹得太难看，就上前当和事老。 但那疯婆子不识好歹啊。 “咋的，你急成这样干啥，是不是也跟她有一腿？ 祝文霞，你口味可真重，上到太监下到四五十的老头，愣是一个都不放过。 你到底有多大魅力，能让这么多人都向着你，我要是你男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人跟人往往是比能豁的出去，方婆子跟女儿方晴，以前靠撒泼耍赖，赖在公安家属院那么多年，后来被人强制性撵走，居无定所。 老太监断子绝孙，这房子就是她最后希望。 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别想把她房子赖掉。 她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对方啥脏话都往外说，还是不干不净，造黄谣问候别人全家的那种，看见叶穗后，还想把火烧到她头上。 但叶穗惯着她吗？ 不会。 那人刚张嘴，她一巴掌就煽上去了，这一下没留余地，打的人眼冒金星，见她捂住脸，想骂又不敢骂，不去计较跟跳梁小丑计较。 眉目沉稳吩咐，“放炮的放炮。抬棺的抬棺。 谁要是误了老人下葬的好时辰，我可不会将情分。” 给钱的发话了，其余人也都没异议，管事的指挥着，把人抬到先前选好的墓地里，剩下帮忙的邻居，放炮，招呼客人。 本以为这件小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老人已经入土为安，隔壁婶子在人家留下的亲笔遗嘱跟证人的陪同下，完成了房屋过继。 大家该上班的上班，该复习的复习，日子应该跟以前一样，平淡又繁忙。 但是，事与愿违。 方婆子不肯吃哑巴亏，每天跟打游击战似的，晌午去祝文霞家门口大骂，说人家不要脸，连个老太监都勾搭。 不然无亲无故，人家干啥把房子给了她，她还没撵走人，这婆娘就躺地上，扯开衣服打滚撒泼，说是逼得她活不了了。 邻居们嘴上不说，背地都把这当笑话看呢。 文霞婶子现在都不敢出门，后来不厌其烦，干脆躲到出嫁闺女家。 她没了目标，可不得转移目光？ 叶连山家里有钱，人又好对付，时间久了还能榨出钱来。 她就每天在人上班、回家必经之路，守株待兔，当然还是靠撒泼手段，她还怪聪明，打一枪换一炮。 每每叶穗得到消息，赶到那儿时，人已经跑了！ 江潮的那边，已经让她身心俱疲，偏偏又碰到这种人！ 后来还是马婶子给她出了主意，对付不要脸的人，就要比她更不要脸才行！ 叶穗得了精髓，像打开了任督二脉，洗煤厂有不少临时工，他们大多是周围村讨生活的人，有活儿了跟着干点，没活就回去务农。 现在国情呢？ 又是那种致力于填饱肚子，不怎么讲究文明建设的，简单来说，粗俗，不好惹的比例很大。 叶穗找了六个人，一天给人八毛钱工资，什么都不干，就整天徘徊在家属院跟厂子这条路上。 只要看见人来了，谁面子都不管，直接开骂。 劳动妇女在家里，农忙干活，农闲时就骂丈夫打孩子，战斗力强点的，还能跟婆婆小姑子嫂子对骂。 好些人在祖辈的辱骂声长大，能力也是在日常中进化总结提升的，骂人的话可比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