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香瞧着沈若风火而来风火而去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诺诺, 你在看什么?”她见顾允眼神定在床榻边,忍不住问道。
顾允目光落在衣袖沾染的手印上,道:“没什么。娘, 以后别喊我乳名了。”
柳兰香才不听,这个昵称她从顾允小喊到大, 只不过从没有在别人面前这么喊过他。
她回想起刚才沈若的模样,转移话题道:“……这沈若变化好大。”
“嗯,也许是为父则刚吧。”顾允回想起那一天,初为人父的他素面朝天, 护着孩子不被所有人辱骂而挑衅所有人的模样。
他瞧着自己的眼神从以往的黏糊暧昧转变为清澈坚定。
从那时候开始, 顾允就感觉到沈若已经变了一个人。
柳兰香叹息一声,想起这件事心中不由唏嘘:喜欢自家儿子的小哥儿这都有崽了, 自家儿子都才刚开窍,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乖孙。
柳兰香道:“你之前不肯说心里头那人,娘也不再过问。娘就是觉得, 你该找个知心人陪着, 总好过一直沉闷着。”
顾允闻言有些失神,他心中有种预感, 自己梦中那人的脸很快就能出现了。
可是那人的身形真的与沈若极为相似, 今夜沈若披星戴月而来,站在屋外头踱步时, 他屋门敞开能看见,一晃神就错认了。
他忽然鬼使神差地想,梦中那人若是真实存在,或许和沈若一般瘦高,额上生红痣,丹凤眼, 颧骨上有颗不明显的小痣。
可是真的有人能长得如此相似吗?
他怔忡着,被柳兰香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柳兰香道;“之前沈若送来的梨子娘见你喜欢吃,这就把它们都放在你床头,你明儿吃。”
“成。娘,你快去睡吧,夜里风凉出去的时候记得披上坎肩。”顾允道。
柳兰香心中熨帖,自家儿子虽然话少,但还是极为孝顺关心自己的。
等柳兰香出了门,顾允才有空回想起刚才沈若的模样。
他乌发蓬乱浑身是土,手心里都是伤痕,瞧着惨极了。
以往要是有人用脏手碰自己的袖子,顾允哪怕当时不抽走,等那之后他也要换身衣衫的。
可刚才沈若手里拿着草渣,手心里还有绿色的半干汁液,甚至还有几丝红色血迹,这本该让他十分难受的组合,却没让他感到不适。这太奇怪了。
顾允将之归于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紧急,自己并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沈若蹲在他身侧,伸手接住自己的袖摆时候,他的注意力完全落在沈若的手上。
沈若那只手沾了绿色汁液和草渣,他的手心里遍布着细碎的破口,有的还在往外渗血。
可那时沈若的语气很急,顾允只能先按下不提,只顾着答他的话。
这时候顾允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那时他是想要问沈若要不要先处理一下手心里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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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丰和沈汉三受了伤不宜挪动,只能让他们躺着等刘大夫来。
沈若自顾允家回来的时候刘大夫也已经到了,边上停着一辆牛车,应当是租来的。
有刘大夫在沈若就松了口气,他匆忙地看了他阿兄一眼,才去看牛。
那牛趴卧在旁边,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快!大家帮把手,将牛抬去溪边给它灌水,将胃里的残留毒草吐出来就成!”沈若大声招呼道。
那些汉子们立刻响应,之前称粮食的时候大家就都听沈若的,这会儿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他们也不再惧怕这牛要是死了会怎么样,都莽着一股劲合力将牛给抬了起来。
至少现在有法子,大不了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站在那儿看牛慢慢没气了要好。
沈若没有跟过去,他相信顾允给出的方法一定是对的,这牛只要灌够了水就能好。这会儿他立刻走到沈丰身边,看着刘大夫给他施针,边上的沈汉三身上也都是针,那条本弯曲成不自然角度的手臂已经给安上了夹板。
刘大夫见是他,问道:“沈小哥儿,这蓟草的功效你是从哪儿得知的?”
沈大山也看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家若哥儿为什么会知道,那时候心思紧绷哪里有空隙想这个。
沈若心思急转,道:“是以前我不小心划伤了手不想家里爹娘担心,偶然间发现它能止血的。”
沈若知道他又要问为什么自己知道这草叫什么,他直接抢答道:“我看那草上面又有刺又有花的,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刺儿菜’,后来听别人说这叫‘蓟草’。果然还是原本的名字好听啊。”
他解释完,最后还加了一句感叹。
刘大夫点头道:“原来如此,这蓟草就叫刺儿菜,倒是被你歪打正着了。”
“你这止血的及时,要是等我来,这两人都要不好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