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找关系,想着哪怕先当个临时工,在那边安顿好,就把蕙兰小丫接过去,不然她们跟着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家现在的房子还是我爹妈当年分的,四十多平的地方,我爹妈、大哥一家、二哥一家,老人孩子住了十来口……”
苏长河说得很诚恳,一点儿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意思。
乡下人以前对城里的印象多是吃供应粮,按月发.票,日子得多美啊。这会让他这么一说,马向东都有种城里日子还不如他们农村的感觉,他们家他一个人还住一间呢。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疙瘩,“我姐给你打了电话,你怎么不回?”她姐打了两次,两次都说人不在,会转告,结果就没了消息。
这点苏长河早有准备,“第一次我在医院陪床,一周都没怎么回家,回去也是拿换洗衣服,匆匆忙忙。第二次是……是我三姐接的电话。她……没告诉我,三姐觉得我想留在城里,有个乡下媳妇是拖累……不过,走之前,我已经和家里人都说——”
“小丫!”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打断了苏长河的表衷心。
堂屋里的几人一看,马老太太正指着竹筐里的小丫头,“小丫,你怎么跑进来的?”
这倒霉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在老马家吃过饭,马家人该去上工了,苏月三口人携手把家还。
苏长河抱着女儿,苏月指着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家,“看!就在那里!”
苏长河还抱着一丝侥幸,等走到房子前,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他仰天长叹,“我的老天爷啊,要不要这么玩我!”
他们家的大平层怎么就变成眼前这座土坯房了?还是茅草屋的!
马蕙兰推他,“别磨蹭了,快点,开窗、透气!烧水、打扫!快快快!”
农村再怎么干净,泥巴地也容易起灰,苏家家里还好几日没住人,屋里都一股闷味,马蕙兰同志的洁癖终于忍不住了。
一家三口,分工明确。
马蕙兰洗床单被褥,打扫衣柜箱笼,苏长河打水拖地,外带擦洗桌椅板凳、门窗橱柜,至于苏月,照她爸的话说,“人都没笤帚高,还扫什么地儿啊?那细胳膊细腿别给干折了!你就坐那儿看火!”
老苏同志还摸了三个红薯塞火里,“乖女,烤好了叫你爸,你别拿啊。”
苏月穿成了五岁娃,她爸也真给她当五岁了,生怕她扒拉火,再给烫着。
苏月嗯嗯点头,边烧火边和她爸嘀咕,“老爸,你和马外公、马大舅马小舅说的话都是实话吗?”
苏长河一边干活,一边吐槽:“傻闺女,你爸要是都说实话,今儿从马家都走不出来了!”
“啊?那是怎么回事?”
“这小苏同志吧,村里人没冤枉他。这小伙子真挺狠心,当年为了在乡下日子好过,勾搭上小马姑娘。这次为了留在城里,又准备勾搭上另一个姑娘……”
“什么?渣男啊!”
苏长河也认为小苏渣,他顶看不上小苏这点。
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耍点心机没问题,可这么多年,马家想方设法地补贴小两口,连房子都是人家给建的,占了人家这么多便宜,扭头为了进城,连媳妇孩子都不要了!
“苏家也挺不仁义的,家里日子过得抠搜,还看不上马家。小苏一动摇,他三姐就给介绍个人,是什么罐头厂主任家女儿。小苏在医院照顾他二哥,那姑娘崴了脚,小苏扶了一把,好家伙,就给看上了。要不是小马姑娘追过去以死相逼,两人说不定都商量结婚了。”
苏月强烈谴责,“这个渣男!真该遭报应。”
“可不就遭了报应!”苏长河说,“小马姑娘以死相逼,这小子也没答应,小马姑娘真给跳河了,这小子怕闹出人命,下去救,结果小马姑娘抱着他同归于尽。”
“啧啧,真是个烈性子。”苏长河感叹。
院子里的马蕙兰听了一耳朵,忙道:“什么烈性子?你可别教坏女儿,这姑娘是傻,也不想想,她死了,她爹妈家人,还有五岁的女儿怎么办?小丫头小小年纪成了孤儿,这不是不负责任吗?”
马蕙兰不忘叮嘱女儿,“我警告你啊,你以后要是敢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看妈不揍死你!”
苏月还没表态,苏长河先忍不住了,“什么男人不男人?我乖女才多大,五岁,五岁!找男朋友起码还得二十年!”
“你女儿又不是真五岁……”
“那我不管,她现在就是五岁!”
苏月安慰她爸,“是是是,爸你放心,我一定过二十年再找!”
“还是我姑娘听话!”
马蕙兰无语,“你就哄你爸吧。”
亲爸不哄还能咋地?苏月耸肩,突然想起一件事,“爸,妈,我现在五岁,书不会要重读吧?”
苏长河马蕙兰统一战线,一点儿没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