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奕倒是没想那么多,反而在疑惑赵瑞后面藏着什么损招。 不然绝不可能这般好心替林言宸说完。 必定是有什么挖了个坑,在后面等着。 她虽登基只有两月有半,但其自小熟读兵法策论,加之有张仲之辅佐,她对朝廷局势以及各大派系几乎了如指掌。 故而如今看赵瑞跟变了性似的,便觉得其葫芦里肯定卖的不是好药。 往往看似越人畜无害的,里面越是危险。 不过,此时众目睽睽之下,赵瑞也不可能搞太过分的招数。 一念及此,长孙奕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既然赵公都这般说了,那若无异议,便继续着中秋诗会吧。沈冥不敬在先,如今也已惩治完毕,便放回原位吧,至于林言宸,罚俸半年,另扣除今夜其在诗会上的所有奖赏。” “老臣谢过陛下。” 赵瑞依然是不露出丝毫情绪的,直接坐下。 但这番话却是让那些大郑官员贵族无法冷静了。 当即就又有人起身,吸取先前教训,先恭敬行礼,再据理开口。 “老夫拜见长孙陛下,此事老夫反对!沈冥才子年少意义加之不胜酒力,说了些胡话也属正常。并且我大郑又规定,凡是我大郑文人,皆可免除口中之过,只要行为上无错便不能定罪,更不能惩治!” “而那姓林的,竟私自掌掴于沈冥才子,还是接连两次,力道也是那般阴狠不留情面,当众羞辱迫害我大郑文人已是重罪!加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姓林的还接连毁去其数颗牙齿,那般行径简直人神共愤!如此数罪并罚,当诛杀之!” 此话声音嘹亮,掷地有声。 说的也是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让人一听就找不出毛病。 这一下,再次使大郑才子恢复元气。 是的,诛杀林言宸,这是执行律法,并非他们个人嫉妒! “诛杀此贼!诛杀此贼!” “自古以来,律法为大,请长孙陛下以律法,诛杀林言宸!还请陛下莫要徇私包庇!” 对此,姚川大儒也施以冷笑。 “呵,先前那般顶撞老夫,如今看你如何收场!” “你虽身为大明皇帝,但皇帝也不能违背律法,否则便是不敬宗祖,不守规矩,龙椅也给你去喽!” 林言宸翻了一个白眼,这帮人特么的嫉妒老子就算了,还想着弄死老子? 他当即大喝一声。 “老贼莫要偷换概念,啊呸,莫要胡言乱语!” “那些屁话都是你大郑的律法,现在这里是大明,我们大明可没有专门给文人的律法!” 林言宸说完,也不管那些人咋样,直接拉个板凳坐下,态度极其嚣张。 可那名郑国大臣却是扭头指着林言宸,就开始怒斥起来。 “竖子你懂些什么!此律法乃是我大郑开国皇帝定下,世代传承下来,凡是我大郑文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将受到郑帝陛下护佑!” “而你这竖子已经触犯我大郑的底线,老夫实在忍无可忍!如若你不想牵扯族人,便老老实实为沈冥才子跪地磕头认错,然后当众自刎谢罪!否则就等着九族尽灭吧!” 这贵族老头似乎身份不小,语气和态度强势的一批,完全不是之前那个可以秒认怂的可比。 林言宸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条郑国老狗还挺会叫唤哈,前面那些人顶多就是些以局势逼迫的小手段罢了,可这老东西特的还么一套一套的,看似言之有理,实则全是狗屁。” 一念及此,林言宸作叹息状摇了摇头,又抬起头满脸不屑道: “你的意思就是我大明的陛下在我们大明的地盘上,还要按照你们郑帝的规矩来惩治我大明的官员喽?” “而且林某孑然一人,与那林氏宗族早已再无任何瓜葛,凭这,不还威胁不到本官!” 他这话虽然有些拗口,但却是将那老狗的屁话给撕去伪装,直指本质。 想偷换概念?不存在的好吧! 一众人闻言,也才回过味来。 先前听那大郑老者所言,的确有理,林言宸恶意加害、羞辱大郑才子,按照大郑律法的确该斩,甚至连坐都有可能。 不过,听了林言宸一针见血的分析,不由得心中暗道那老者的用心歹毒,同时也佩服林言宸小小年纪竟能看破如此阴谋,这番心机城府,比起那些混迹多年官场的老油条也不遑多让。 呤! 一阵嘹亮的剑刃割裂空气鸣声响起,只见原本沉默不语的怀玉猛地拔剑出鞘,怒指那名老者。 “大胆老匹夫,你那番话语究竟有何居心!这里可是我大明的地盘,信不信本姑娘现在就斩了你!” 老者脸色阴沉,想说些什么,却又跟浓痰似的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怀玉,你且住手,想必冯国公上了年纪,头脑不太清醒,话语有失考量也属正常,此番辱灭君王、挑起事端,虽按照我大明律法当斩首示众,但朕今日就不追究了,算是给郑帝一个面子。” 长孙奕却充当了老好人,叫住即将冲动的怀玉,脸上的戏谑笑意丝毫不加以掩饰。 林言宸听了,都不由得暗暗给长孙奕伸了个大拇指。 还得是陛下,这一招实在是牛。 先是嘲讽了一番那老狗,意思便是说其人老脑缺,说话不过脑。 同时还狠狠阴阳了一波,按照对方那番语气说法回敬过去,但不同的是还表明自己宽宏大量、给郑帝一个面子,就不追究了。 这番话语就如一个响亮的巴掌,把大郑冯国公一双老脸当众打烂,其讽刺意味,比起林言宸那真实的两巴掌威力也不遑多让。 而即使这般明着羞辱,冯国公依然没有办法反驳,最终将指甲都掐进手心了,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他语气极为勉强的拱手,将头埋的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