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说昨夜云雁阁晚宴上,竟出现五首甲上之作,甚至还有极其接近千古名句的?!” 一名身穿深青色大儒袍的白发老者,端坐于桌案前,正一脸怒容的盯着面前身穿淡青色文袍的学生。 “文正啊,为师平日里一直教导你君子德为先,作文章之前要先做人!你看看你如今…满口胡言乱语、还妄图欺瞒于为师,为师对你很失望!” 名叫李文正的这位郑国才子,闻言一脸委屈,他真的没有说谎啊! 昨日晚宴是真的出了五首惊世绝句,他说的句句属实啊! 怪只怪…那林言宸实在太过妖孽,以至于说出去根本就没人信!简直是不当人子! “老师,我真的没有骗您,我所说的……” “够了!此事休要再提!你小子肯定是昨夜饮酒不知节制,如今还醉话连篇,自己去抄三百遍圣人言!若是今日内抄不完,明日也不用随我回郑国了!” 不等李文正说完,便被王大儒直接打断。 李文正简直快要急得哭出来。 他脾气向来温和,此刻只能憋得满脸通红,也解释不清。 若是脾气暴躁些,恐怕直接就一个大嘴巴子抽上去了…… 李文正心口来回起伏,在王大儒就要回头撵他走时,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大声喊出一句。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可刚一吼完,他便后悔了。 这句乃是冲动而出,怕是仅此一句平平无奇的首联无法让老师感觉有何经验,反倒觉得是自己心性轻浮、急躁。 于是他趁王大儒再次惩罚他之前,直接就要逃走。 既然老师不信他,那就等着诗会上惊掉下巴吧! 他倒是期待,自己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师届时会是何等表情。 “等等!” 可他刚到门口,便被叫声给喊住。 他不由身躯僵硬的扭过头去。 “老师,学生知错了……” 但王大儒却是并未搭理他,而是轻抚白须呈皱眉状。 似是在细细品味什么。 “此句开头的‘咬’字可谓是妙哉,而后的‘立’也是如此,若老夫猜的不错,这首诗乃是写的岩竹!” “妙啊…妙啊!既是写竹,却半字未提竹,相较之下老夫之前写的咏竹诗,简直不堪入目!” 说到这儿,王大儒轻“咦”了一声。 “昨夜云雁阁晚宴不全是你们这些年轻一辈的儒生去的吗?而此诗之文笔老辣,炼词造句之功底,绝不是你等年轻人作的出的,文正你快告诉为师,此诗乃是那位大儒新作?!” 李文正愣了一下,明显还没回过神来。 咋回事? 这首《竹石》明明妙在后半句的点睛之笔,为何老师对这首句有这般高的评价? 难不成这就是我与老师的差距吗? 可随后他听到王大儒的问题,就忍不住想要吐槽。 “老师,您不是说学生满嘴胡言吗……” “嗯?”王大儒瞪了他一眼。 其脸上的表情连成一句话就是“老子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李文正吓的连忙缩了缩脖子。 他从小被父母遗弃,是眼前这位老师一把奥利给、一泡冰红茶把他拉扯长大的。 而这位老师向来严厉,自小便秉承着子不学、师之惰,棍棒出名徒的真理…… 所以他每次一看到对方这个眼神,便感觉大腚隐隐作痛。 “老师,此诗不是哪位大儒作的……” 王大儒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上前抓起李文正的手,急切问道: “那此诗可是我大郑小皇子元明殿下所作?” “对,一定是小殿下!此诗的老辣成分绝非普通年轻人能作,背后定有姚川大儒的指导!” “呃……”李文正看着老师一副激动模样,顿时有些无语,但最后还是出言解释道。 “此诗也不是小殿下或者姚川大儒所作……而是大明的礼部刘尚书所作……” “什么!你再说一遍?为师没听清!” 王大儒感觉是自己昨夜未睡好,今日出现了幻听,或者此刻还是在梦境之中。 此等绝句,你说是出自一个当官的手里? 这简直就是当代文人之耻! 虽说那些官吏也都是通过科举考上的,曾经也是读书人。 但在文人圈是存在着鄙视链的! 那些寒窗苦读死书、只为考取功名利禄、一身世俗气的,在他们眼里只能叫读书人,不能叫文人!这便是鄙视链的最低端! 而他们这些人,基本一生都不入朝廷,潜心研读圣人经典,加以自己的感悟,光是靠个人著作便可衣食无忧。 况且那些富商甚至皇室,都会客客气气的请他们这些成就名望斐然的大儒,去教导他们的子嗣后代。 如此这才算是上等的文人,他们自认为身怀满腹笔墨、不卑不亢为君子也。 与那些朝堂上低眉顺眼、处事圆滑的“读书人”们,根本不可混为一谈! 可如今李文正所言,让王大儒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宁愿相信此刻是梦里,这样醒来后他便可以拿着这句诗出去扬名立万! “老师,这真是刘尚书所作……不信你去问昨夜晚宴上的其他人!” 听的此言,王大儒知晓这便是事实,只得无奈叹息一声。 “唉……是老夫眼界狭小了,这朝堂之上的读书人,并非全都那般不堪,至少这位刘尚书定是清廉公正、品节高尚、淡泊名利的如岩竹一般的真君子!此等贤仕,老夫定要登门拜访!” 随即他想起什么又问向李文正。 “对了,刚才你只说了首句,后面呢?不知后续如何?有前半句之功底在,后半句定然不会是狗尾续貂,此诗可以算是咏竹诗里的名篇了!” 李文正看自己老师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心里着实有些替其尴尬。 老师不愧是